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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夜夕雨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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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悔婚
  XX日报12月28日讯

  据可靠的内部消息得知冷式财团与恒阳医药合作的最新药剂,代号为ZBS的项目计划以及药品资料等相关细节遭到泄漏。详细报道见A版A1。
  冷家饭厅中,坐在主位上的当家人冷彪手中拿着今日的早报,头版头条就是冷家与徐家的医药项目计划遭到泄漏的消息。
  啪的一声,本就沉闷的饭厅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起来,冷彪有些生气的扬扬手中的报纸,气愤地说:“徐家那边是怎么做事的!这么重要的项目计划竟然被泄密了,这后果将有多严重,我们冷家可是投了不少钱进去的,一旦失败…哼!”
  其余人都沉默地放下碗筷,独孤雪儿本欲劝说丈夫不要生气,但看到丈夫充满着怒意的脸却没敢开口。
  “父亲,这件事情具体怎么样现在还不能做完全的判定,还是等和徐家人联系后弄清楚了再说吧。”冷啸天语气平淡地说,但却有让人信服的力量在其中,说完后冷啸天安慰似的看了一眼宁馨,宁馨向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心里想还是大哥比较细心,她也不相信这次的项目真的会被泄漏出去,无论是冷家还是徐家,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尤其是徐家在医药这行干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是啊,”冷啸寒也附和着冷啸天。
  “嗯,啸天,你说的有道理,也许这是我们的生意对手故意放出的谣言,想以此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也说不定,今天我和徐家那边谈谈。”冷彪的冷俊表情稍微缓和了些。
  “不过,要是此次药品资料被泄漏的话,二哥该是最难过与气愤的了,毕竟二哥为这次项目花费了很大的心血,那些药剂可是二哥辛苦研发出来的啊!”冷啸寒嘴上虽然关心着二哥,但却表情有些讽刺地看着一直坐在那儿沉默不语的冷啸情。
  “哼,我们的药品资料被保护的那么严密,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地就被泄漏出去了。”冷啸情不理冷啸寒的挑衅,不屑一顾地说道。宁馨看着不以为然的冷啸情更加确信了自己刚才的坚持。
  “总之还是等父亲和徐家人见过面问清楚了再说吧。”冷啸天及时制止住大家继续讨论下去。
  “吃饭!”父亲冷彪威严地说。
  报纸上的新闻暂时被冷家人当作娱乐版那些司空见惯的八卦花边新闻来对待了。

  XX报12月28日讯

  本报最新消息,据恒阳医药的内部消息,此次冷式财团与他们合作相关项目,所有的医药资料均是冷家第二子冷啸情所负责,公司的其他人根本无法得到相关信息,而且据说冷家的二公子正与钱景制药的大小姐在交往,所以此次事件的真相如何还有待调查……
      当晚冷家难得全家人都聚在饭厅里共进晚餐,但当天报纸对冷、徐两家合作项目外泄的持续报道却打破了饭桌上的平静,冷啸情的表情都快结冰了,而冷家其余三个男人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宁馨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家里的所有人,若这篇报道所写的内容正是徐家人的真正意思,那么她夹在中间必定是很为难的,她虽是冷家人,但怎么说也算半个徐家人,对了,不仅她,还有徐子东,他也如自己一样处在两难的境地,这件事情若真的闹大了说不定会影响到两家的联姻,因为以父亲冷彪的个性,若两家真的闹僵了,父亲一定会以家族的利益为主而与徐家划清界限。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冷啸寒撇着嘴不忿地说,“他们今天不是跟父亲说他们会查清此事吗,怎么这回倒急欲撇情自己呢!”
  “父亲,您还是找徐伯伯好好沟通一下吧,报道上不是说是他们公司的人员说得吗,这并不代表着徐家人是这个态度啊,说不定就是有人有意为之呢。”宁馨劝着父亲,希望他能冷静想想。
  “是啊,宁馨说得对啊,毕竟我们双方家里已经联姻了,徐家不会这么糊涂的。”苏芮秋也在一旁分析着。
  “是啊是啊…”宁馨的母亲独孤雪儿也赶紧在一旁附和着女儿。
  “你们女人家家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冷彪不悦地等着餐桌上的三个女人,冷家一向不容女人掺和公司里的事情,更不许女人在男人说话时乱插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父亲您还是明天再知会下徐家再说吧,毕竟现在我们在说什么都是猜测的。”大哥冷啸天及时地为三个尴尬的女人解围。
  “哼!不用等到明天,一会儿我就给徐震霆打个电话,好好问清楚。”冷啸情放下碗筷冷酷地说道。
  『这件事情若真的闹大了,对两家都没好处的,大家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要是真的解除婚约,不是很丢脸吗?为了保住面子,双方家长一定会找到一个好的方法来解决就是了,你不用担心。』徐子东发来短信安慰担忧此事的宁馨,但宁馨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心中隐隐预感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但愿如此吧。』
  『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
  宁馨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胸口,缓慢的闭上眼睛,徐子东的情意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心中的不安与焦虑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事情的发展果真如宁馨最开始所担忧的,变得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根据报纸上的最新消息,钱景制药的人也在开发和徐、冷两家相似的药剂,并且也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条消息无疑将矛头再次指向了冷家,更有甚者是还报料出很多有关恒阳医药何徐家医院内的黑幕来。
  最后徐家只得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相关谣言,并重申此次ZBS项目整个医药资料泄漏不是恒阳医药内部人所为,更不会是徐家人所为,因为这样作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何况医药资料都是掌握在冷家人手里。
  而这个消息无疑对冷、徐两家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宁馨心里分外焦躁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却也使不上劲,父亲和哥哥们都在公司里,也无法得知他们的态度,她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二哥,那件事,那件事,是不是…”宁馨想问的是,是不是他不小心将资料泄漏出去的,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冷啸情都是整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宁馨,你想问什么?难道你认为是我泄漏资料的吗?”冷啸情神情有些受伤的看着宁馨,
  “没,没,只是,只是…”宁馨结巴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我告诉你不是我所泄漏的,你相信吗?”冷啸情看进宁馨的眼眸深处,似要看清她的心意。
  “相…相信…”宁馨回避着冷啸情的深切目光,有些嗫懦地回答道,冷啸情听后笑着捏捏宁馨的脸,走出了书房。
  “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问我的,宁馨。”冷啸寒戏谑的声音伴随着他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宁馨有些不悦地说,本来心情就因这两天的变故而不佳。
  “呵呵,你好像很不高兴看见我。”冷啸寒苦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另外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好让你有个心里准备。”冷啸寒看着忐忑不安的宁馨,一字一句地说着:“徐家的事情已经惹怒了父亲,父亲白天刚刚做了决定,决定解除双方之间的联姻。”
  见宁馨呆愣在那儿,冷啸寒说道:“我没有骗你,不然你可以去问问父亲或者大哥,而且明天我们冷家也将召开记者招待会,会上将会宣布这个消息的。”
  冷啸寒的话在宁馨的心里投下了一个炸弹,炸的她四分五裂,脑海中有千万个想法,这些想法却混乱地缠绕在一起,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出来,眼前也似有层薄薄的白雾,挡在面前怎么也看不清前方。
  冷啸寒见她这样,心疼地将她搂在胸前,轻轻地说:“没关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有我们在呢。”
  
                  哀愁的预感
  风云突变,是对这一连串事情的最佳诠释。而这一连串的事件以冷家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解除婚姻而被推上高潮。
  此时的宁馨就犹如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孤零零的,一切都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暴风雨随时都能把她颠覆。
  宁馨想打电话给徐子东,向他倾诉心中的所有苦闷,可是徐子东的父亲已经因为医院里暴露出来的黑幕而遭到相关部门的审讯,他都自顾不暇,她又何苦让他为难。
  “宁馨,你知道吗,你们冷家要和钱景制药合作了,但是我不知道你的父亲和哥哥们是怎么想的,”许敏看着静静倚在窗边,像失了魂似的望着外面的好友,继续说道:“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人这次医药资料泄漏是自己做的吗?…不过以你二哥那样个性的人才来说他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呢,呵呵,他一向都是我行我素的人。”
  “不过,他是不是该为你着想一下啊,他与钱景制药这么一合作,冷家和徐家的关系算是彻底玩完了,你和徐子东也就…也就…”许敏看着失神的宁馨,实在不忍心说出口,作为宁馨的好朋友,她心里清楚宁馨对这份婚约抱着多大的希望,简直把它当作救命稻草般。
  “在声明解除婚约那天,我们两家就不可能再有重修于好的可能性了,再说了为了家族的利益,与钱景制药合作是迟早的事情。”宁馨回头淡淡地说道。
  许敏有些心疼地看着宁馨,在电视上看到冷、徐两家解除婚约的消息时,她就立马赶了过来,这几天一直在陪着好友度过难熬的时期,虽说不一定能帮上多大的忙,但至少在她悲伤时可以借个肩膀。
  “我有一种预感,我和徐子东今生的缘分真的就要到此为止了。”说着两行清泪从宁馨的眼里滑落出来,周围的空气彷佛也变得哀伤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许敏喃喃地劝慰道,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 “关键是徐子东的态度是不是?…再说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哪还讲究什么媒灼之约啊。” 她一向不善言辞,只能搜肠刮肚找出这些话来安慰宁馨。
  冬季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宽敞的室内,素色窗帘上点缀着几朵小花,宁馨看着窗户外院子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花木,水池里的水似一面镜子,在那儿寂静地享受着阳光,水里有几条被喂养的肥大的鲤鱼,偶尔通红的身影掠在水面上,寂静的池水便微微颤动着。
  “呐,许敏,看见了吗,被喂养的鲤鱼。”宁馨指指窗外,“哪儿,哪儿?”许敏兴高采烈地跑到她的身边,神情和动作都稍显夸张了些。“看见了,看见了。”
  “我和它们一样都是被这个家所喂养的,”宁馨有感而发,
  “宁馨…”许敏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受到宠爱,在这里被喂养,却不能离巢远飞,这些就是我真正的烦恼所在。”宁馨有些自嘲地说,枯井般的眼神让许敏分外惊讶,“宁馨,你想要说什么,我可以感觉得到,你的担忧,你的哀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还有你对徐子东的期望,都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爱情的期望那般简单,你简直把他当作你的救赎一样看待。”
  宁馨打断她的话,焦急地说道:“敏敏,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我现在抓不住徐子东,我就完了,真的,我就完了。”
  “怎么会,宁馨,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我有预感,若是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以后的命运就要攥在别人的手里了,”宁馨绝望地说道,“搞不好那就是地狱般的生活。”
  “不会的,不会的…”许敏被她从心底流露出的哀伤所深深震动了,“告诉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我现在出不去,他们不让我出去免得我被那些记者所骚扰,我的手机也不在,我又出不去怎么办?”宁馨紧紧地抓住许敏的手臂,“你帮帮我吧,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好,好。”许敏焦躁地挠着头发,“我不知你怎么会有这么哀伤的预感,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帮助你的。”
  “我想办法带你出去,让你和徐子东见个面怎么样?”
  “你,你先帮我问问他,他的心是否和以前一样,然后再做打算。”
  “好,我从这儿回去就去找他。”说着许敏就离开了冷家。
  冷家如平常的餐桌上只少了两人-宁馨,冷啸寒则回美国去了。明亮的灯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桌上精美的餐具发出柔和的灯光,表面上一片祥和,很有温馨家庭的感觉。可是在这灯火通明的室内却有着一抹阴暗在徘徊着。
  “她怎么没下来吃饭?”冷彪有些不悦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宁馨有些心情不好,在楼上呆着呢。”苏芮秋有些担忧地说。
  “这几天有许敏陪着她,她的心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独孤雪儿在旁补充道。
  “这几天看着她些,在这敏感时期不要让她和徐子东见面,省得被那帮无处不在的记者抓着什么把柄而乱写。”
  “知道了。”两个女人轻轻地答应着。
  “芮秋,一会儿你吃完晚饭,端些饭菜给宁馨送上去。” 冷啸天像前几次一样地叮嘱妻子,苏芮秋点点头说道:“你不说我也记得的。”
  “还是我送上去吧,大嫂。”冷啸情放下碗筷,吩咐厨房拿来饭菜端了上楼去。
  “宁馨,起来吃饭,这几天没怎么吃东西,身体还受得了?”冷啸情推开门便看见横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宁馨,心底不禁触动了下,将饭菜放在茶几上,有些心疼地扶起宁馨,以罕见的温柔语气劝道:“听话,吃点饭。”宁馨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机械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端起饭碗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真希望明天快点到来,这样就可以快些进行下一步的行动,虽然从来没想过徐子东会因为这件意外的事件而改变自己的心意,但是她需要再次确认一下他的心意,只有他的再次肯定才能给自己足够的信心打赢这场硬仗。
  为了不让冷啸情担心,宁馨拿着筷子勉强的扒了几口反就再也吃不下了,“二哥,谢谢你了,饭菜先放着,等我饿了再吃吧,我想休息了。”
  冷啸情看了她一会儿,无奈地走出宁馨的房间,在走廊上碰见冷啸天,冷啸天问道:“宁馨,怎么样?”
  “还是那样,说了不多的东西,也不愿跟我多说什么就借故让我出来了。”冷啸情有些无力地说道,“啸天,你说我们这次所做的事情是不是太欠考虑了?”
  “没办法,这是最有效的方法了,虽然宁馨会受到很大伤害,我也舍不得,但是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冷啸天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说道:“再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你不会现在就心软了吧?”冷啸天挑眉看向冷啸情,讽刺地说:“一向冷酷无情的冷啸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起来了?你要是舍不得的话,可以退出,或许还来得及呢。”
  冷啸情皱皱眉,不悦地反驳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而已,尤其这种伤害还是我们造成的。”
  “长痛不如短痛。”冷啸天他也似在安慰自己,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再说了,小绵羊发起威来也是不好对付的。”
  “嗯,我会小心的。”
  
                  离家
  宁馨:
  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理清思路的情况下就骤然发生了,我们两家的关系突然破裂了,随之我们的婚约也被解除,我觉得很尴尬,你也是吧。本想和你联系,可是很多世俗的东西在我的脑海里徘徊着,我想我是个懦弱的人,至少在爱情面前我是懦弱的人,所以当你托人捎来口信的那刻,我感到无比的羞愧。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最想告诉你的是,我想通了,大人们的恩恩怨怨和我们没有关系,他们因为他们的利益关系而合作,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因为单纯的相互吸引而在一起的,所以我要告诉你,宁馨,无论现在我们双方的家里发生了怎样的纷争,也不管将来他们会闹得多僵,还是彼此因为利益而走向法庭,我都不会因此改变我最初的心意,我决定追随我最心底的声音,无论何时何地,宁馨,你都要相信我。
  
  宁馨的眼泪噗哧噗哧地掉在天蓝色信纸上,心底和脑海里一直都被“我果然没看错他”和“我定要以全身心的力量去爱他”这两句话充斥着。
  “唉,唉,你怎么哭了,难道是徐子东那个家伙写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情吗?”许敏攥着拳头有些生气地说。
  “没有,呵呵,没有。”宁馨吸了吸鼻子笑着说道。
  “那你别哭啊,别哭…”许敏心疼地替宁馨擦去眼泪。
  “敏敏,你还得帮我最后一次忙,好吗?”
  “好,好,你说,我会帮你的。”
  “你帮我带封信给徐子东就行了。”宁馨说道,许敏狐疑地问:“就这一件事情吗?”
  宁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过几天我还想和他见个面,你能帮我吗?”
  “我明白,如果我跟你家里人说带你出去逛逛,他们应该不会怀疑其他的。”许敏点点头说道。
  “那就谢谢你了,还有一件事情得麻烦你,许敏,你能帮我把这些卡里的钱都取出来吗?”宁馨从写字台的抽屉里拿出两张卡,递给许敏,“钱先放你那儿,我要的时候再给我吧。”
  “你取钱做什么啊?”许敏不解地看着宁馨,心底怎么隐隐地觉得好友好似要逃难的样子呢?
  宁馨的唇角翘了翘,那个孩子应该不会想得这么周到的,还是她准备一下的好,以防万一嘛,“以后会有用处的,说不定是大大的用处呢。”
  “噢…”许敏一头雾水的答应着。
  “那么就谢谢你啦。”宁馨露出难得笑容出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许敏都像打卡上班似的每天定时到冷家来报道,然后就领着宁馨出去散心玩耍。一开始本来宁馨的父亲还有些顾虑,担心她忍不住去见徐子东,但几天下来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宁馨已经从解除婚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因此不再限制宁馨外出。
  在冷家所有人看来,宁馨已经完全恢复之前的正常生活,但为了不引起宁馨的伤心往事来,大家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起任何与徐家相关的事情。宁馨在早餐和晚餐期间照常的出现在大家面前外,其余都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学校也不去了,但是因为先前宁馨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家里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大家还是各忙各的,一切都再次恢复正常。
  “今天晚上我和许敏相约去看电影,所以晚餐就不在家里吃了,大家不用等我了。”早餐时,宁馨语气平淡地对家里人说道。
  “好的,去吧。”宁馨的妈妈独孤雪儿疼爱的说,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之前发生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去阻止且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女儿,幸好女儿在许敏的陪伴下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晚上用我去接你吗?”冷啸情一副十足兄长担心妹妹晚归遇到坏人的架势。
  “不用了,看完电影我们两个人可能还要逛商场买衣服呢。”宁馨急忙推辞道。
  “要不要给你些冷花钱?”当冷彪冒出这句话时,全家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个个都是一副遇到火星人的吃惊表情,冷彪则是有些尴尬的皱皱眉,不悦地咳嗽了声。
  “嗯…应该还好了。”宁馨没想到父亲竟然会冒出这句话来,也许对其他的家庭来说,父亲这句话再普通不过了,但是对冷彪来说这绝对是破天荒的举动。
  “许敏,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妈妈吧。”宁馨接过许敏手中的证件和钱时,顺便将手中的信递给她,并有些歉意地说:“许敏,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要是叔叔阿姨知道是你帮我离家出走的话,一定会责怪你的,我家那边也会怪你的呢。”
  “没关系啦,我家里人一向宠我,顶多说我几句,我才不在乎呢,至于你家那边也不会好意思责怪我的。”说完许敏冲宁馨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说这完全是不必要担心的事情。
  “谢谢你,许敏。”徐子东也诚心诚意地感谢着她。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许敏翻翻白眼,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去那边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这次可不是什么旅行,等待你们的路可不是好走的。”
  “会的。”
  云海难辨,站在壮阔而如耀眼的大海面前,人会变得很奇妙。如果有人对宁馨说,最近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她立马便能领回到,之前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包括这次和徐子东私奔,全都像梦境一样遥远而缥缈。但是事情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发生了,意识到这点时,宁馨和徐子东已经在塞班岛降落了。
  “我们这是私奔吗?简直像来度假啊,难怪许敏要担心我们了。”宁馨看着一旁的徐子东,“不知道现在家里乱成什么模样了呢?”
  “乱成一团喽,”徐子东笑得有些恶作剧,“第一次做坏事的孩子是不是都像我们这样兴奋呢?”
  宁馨好笑地白了他一眼,说道:“只怕接着我们的信用卡之类的都要被停了。”
  “啊-”听宁馨这么一说,徐子东懊恼地叫了起来,“我没想到这个,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打工赚钱了。”
  “还真是个笨蛋呢,”宁馨无奈地说,没想到这个孩子还真是考虑问题简单呢,不过看他那焦急的样子还真是有些可爱,“放心好了,我早就想到这层了,事先已经预备好现金了。”
  徐子东挠挠头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这些事情我应该考虑到的。”
  “那么接下来,从明天开始我就去找工作吧。”
  “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带来的钱省着点花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呢,再说我可以去附近的海边餐厅去当服务生啊,看起来还满好玩的呢。”
  “那怎么行?”徐子东立马否定了宁馨要去当服务生的想法,严肃地说:“这是身为男人的我才该做的事情。”
  “没想到你也有大男子主义倾向啊?”宁馨装作有些失望地说道,
  “没,没…”徐子东紧张地说,
  “哈哈…逗你玩的了啊。”
  “好啊,你竟然敢骗我!”徐子东说着便伸手挠宁馨的痒痒,宁馨吓得大叫着躲开。
  两个逃家的孩子此刻无忧无虑地在柔软的海滩上追逐着,背景是那如血般的残阳,以及被晚霞染红了的辽阔大海。
  “什么,她离家出走了!”冷彪生气地咆哮着,仍在一旁啜泣的独孤雪儿,在看到宁馨给她的信时就哭红了眼睛。
  “你们两个平时在家就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冷彪责问地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大儿媳妇。
  “小妹一向都是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的。”苏芮秋小声地回答道。
  “他是自己一个人离家的,还是和别人一起的?”冷彪问道,
  “是和徐子东一起的,父亲。”冷啸天回答道,“父亲,不用太操心,我和啸情会把小妹找回来的,那边和钱家合作的事情还有的忙,你就不必在这件事情上操心了。”
  “好,我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找到她马上给我带回来。”
  啪!一个拳头落在沙发上,冷啸情眼露凶光的说:“徐子东还真大胆啊,竟然敢拐走宁馨!”随后斜眼看了下冷啸天,恨恨地说道:“明天就去把宁馨给带回来!”
  “不行!”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他和那小子呆在一起!”
  “当然不是了。”冷啸天一想到宁馨被他给带走了,就有杀人的冲动,“啸情,你冷静地想想,如果不是宁馨愿意他可能带走宁馨吗?”
  “哼哼…”虽然不太愿意提到这点,但冷啸情心里不得不承认冷啸天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就这么放任自流?”
  “当然不是了,我们得让宁馨在对徐子东彻底失望了的情况下再带回她。”
  “怎么会呢,现在两个人在塞班岛不知道过的多快活呢!”
  “我会让徐子东抛下宁馨自己单独回来的,这你就放心好了。”冷啸天自信满满地回答,“毕竟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这场游戏的掌控者,玩家再厉害也要遵从我们的规则,我们叫他生则生,叫他亡则亡。”
  
                  打工
  [诗词]
  月是盗梦的怪精,今夕,会不会去?
  彼岸魂挤,此岸魂挤
  回去的路上魂魄在游行
  而水,在桥下留着,泪,在桥上流
  (余光中的《中元夜》)
  [/诗词]
  塞班岛的天空辽阔而明晃晃,是想象中的那种南国天空,这里的一切都带着南国风情,暖暖的风也是南国才有的清新的海风,一望无际的热带丛林也是南国的丛林。排列在海滩上的白色椅子和桌子、遮阳伞、海蓝色的台布,西斜的夕阳将这些东西晕染出金黄色的光,海浪声在不远处渐渐淡出。
  “月色真美啊!”宁馨沉静地说道,隔壁的海滩酒吧里传来甜蜜的歌声,还有柔软而亲切的乐曲。
  “是啊,还有令人怀念的歌声呢。”徐子东眯着眼沐浴在明亮的月色下,仿佛沉浸在过去某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里,。
  宁馨和徐子东来到塞班岛后便在这里订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馆,这家旅馆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将成为他们的据点。说是旅馆,其实就是一幢很普通的平房,大门是橘黄色,门前是一条宽阔的街道,汽车驶过还会有白色的尘土飞扬起来,街道简单的就像是电影的布景,建筑物也很少,旅馆的后面是一个商店,面对着海滩,不远的地方就是澄净、蓝色的海水,还有松软的白沙。
  “这里的三明治很香呢,要不是白天太拥挤了,真想白天也过来呢。”
  “不仅如此,这里也很流行中国菜和日本菜,其中中国菜中的川菜做的最正宗。”徐子东微笑着向宁馨介绍道。
  “唉?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嗯,是的。”徐子东点点头,脸上闪现出幸福的光晕来,“以前常和爸妈来这边度假呢。”说完脸上一黯,浮现出一抹愧疚的神色来。
  “全家人一起度假该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宁馨向往地说。
  “难道你们一家人不一起度假吗?”
  “是啊,在我的记忆里全家人从来没有一起度过假呢。” 声音带着些许哀伤,徐子东安慰似的拍拍宁馨的肩膀,“没关系,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度假吗?”
  “我们是逃家的孩子,哪是度假啊。”宁馨觉得好笑地说道。
  “两位,要不要来点果子汁?纯正的大自然的味道哦。”店里的老板娘,也是这家旅馆的主人向宁馨和徐子东建议道。老板娘是个娇小的日本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朴素而干净,头后挽着简单的发髻,皮肤白皙,并没有因为生活在这里而变得漆黑,她是那种在日本随处可见的家庭主妇的模样。
  塞班岛的原住居民倒是很少见到,见到的居民大多是混血儿,听说一开始最多的是日本人和韩国人,但是现在最多的是中国人。
  “两位打算在这里生活吗?”老板娘热情地拉着家常。
  “嗯,是啊,是有这个打算。”宁馨回答道。
  “那很好,你们会爱上这里的。”老板娘高兴地说,宁馨也被她的快乐所感染道,笑着问:“老板娘这里需不需要伙计啊,需要的话可以考虑我啊。”
  “你不行啊,这里的伙计可是要负责上货卸货,干体力活很辛苦的。”老板娘笑着拒绝了宁馨,还没有容得宁馨失望又接着说道:“不过,你可以到我的料理店来帮帮忙呢。”
  “是吗?很好啊,是卖日本料理的吗?”宁馨开心地问,
  “是啊,主要是卖饭团和寿司的。”
  “不过刚开业不久没有什么客人呢,而且你要是过来帮忙的话就是惟一一个服务员呢。要是不怕寂寞就过来帮忙吧。”
  “那我什么时候上班啊?”宁馨兴奋地问道。
  “最近几天吧。”
  “那我明天就过去吧。”宁馨愉快的答复道,转过头得意地对徐子东说:“我厉害吧?”
  “呵呵,你确定要过去帮忙?”徐子东挠挠头,“我可以出去打工的,你留在家里就行了。”
  “没关系呢,我对即将到来的工作可是充满着激情的呢。”
  老板娘原来叫小林静子,因丈夫有外遇而离婚,离婚后独自一人来到塞班岛散心,而后便留了下来,用丈夫给的赡养费开了旅馆,因为希望在这里吃到正宗的日本料理,而又开了这家餐厅,餐厅的名字有点古怪-月亮食堂,除去经营日本料理外也卖咖啡,所有的食物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独孤桑,今天就工作到这里吧,可以下班了。”小林静子微笑着对宁馨说道。
  “唉,好的,那么小林桑再见了。”也许是半个多月来受这个日本女人的说话语气所影响,宁馨觉得自己的腔调也不自觉变成怪怪的日本腔了。餐厅里的工作还真是轻闲啊,这段时间除了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每天准时过来喝喝咖啡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客人进来过,幸亏餐厅比较小,不然还真是会让人有种空旷而寂寞的感觉呢。
  打工的餐厅离住宿的旅馆很近,步行大概也就需要十分钟左右,宁馨回家后等着徐子东回来后一起去吃饭,徐子东已经在附近的一家诊所找到了一份医生的工作,工作也是清闲的很,一般下午六点钟也就下班到家了,然后两个人便手牵手去吃饭,偶尔来了兴致也会去夜市买些材料自己做着吃。
  但是今天,宁馨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多了,徐子东还没有回家,之前给他的诊所打电话,里面值班的人说徐医生早就下班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走,宁馨心底有些忐忑不安,非常担心他出什么意外,考虑着要不要报警,但是估计这样的情况警察也不会理会,毕竟只是晚回家几个小时而已,说不定还会被嘲笑呢。宁馨的心底被这些焦躁而慌乱的想法扰的心绪不宁,徐子东推门而进时看到的就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宁馨。
  “对不起,我会来晚了,有些事情要去做。”徐子东有些焦虑地说,“我去订机票了,宁馨。”不顾宁馨不解的目光,徐子东继续说道:“家里那边出了很重大的事情,爸爸因为医院和公司的那些问题已经被正式拘留起来了,妈妈急得不行了,因此我必须回家,宁馨你能理解我吗?”
  “宁馨,这时候我是家里的惟一支柱了,我必须回去,不然妈妈会挺不住的。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不会太久的,你可以在这里等我,要不然跟我回去吧。”
  “别急,别急,我都了解。”宁馨爱怜地给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我还是在这边等你,不然回去了,万一被爸爸他们知道了会很麻烦的,倒是反而会连累你的。”
  “那,那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吧。我明天早上就坐飞机回国。”
  “好,我去送你。”
                归家
  陶制茶碗里的日本绿茶、饼干和三明治,宁馨将下午茶端给一对上了年纪美国夫妇,然后站在柜台里看着他们优雅地吃着三明治。
  “宁馨,徐桑还没有回来吗?”柜台里就是厨房,小林静子在那儿一丝不苟地制作肉桂卷,貌不经心地问着宁馨。为了维持餐厅的生意,小林改变了策略,店里目前不仅仅只卖日本料理,也卖一些简单的西式食物。
  “唉,还没有呢。”宁馨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答道,无精打采地转过头看着她将肉桂卷放入烤箱中,外面的天阴了起来,宁馨忽然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店里也跟着变暗了,宁馨打开白炽灯,温暖瞬间蔓延在屋内,将外面的一切都隔离开来,形成一个温室一样的空间。
  时间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从徐子东离开这里。那天宁馨到机场去送他,依依不舍的与徐子东送别,看着他随着人流走进候机厅,心底不禁涌出哀伤,看见他消失在面前时,宁馨觉得这股哀伤如海啸般的淹没了她,仿佛此生此世他们再也无缘相见了。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那个准时来店里报道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股冷冷的气息也随之窜了进来,他好像将外面的风雨也带了过来似的。一杯咖啡、一份三明治,宁馨将他平常的例份食物端到他的面前。
  “谢谢。”男子放下手中的报纸,向宁馨道了声谢便认真地吃起食物来。
  宁馨打量下他,看他的健硕身材,怎么都觉得他是个混黑道的,要么也该是个保镖之类的职业。每次进店都是一声不响地坐在那儿吃着食物,无论进来什么人他都几乎目不斜视。
  “静子,认识那个人吗?”宁馨拿着托盘回到柜台里,小声问着又在那儿做饭团的静子。
  “哪个?”小林静子眼睛扫描着店里的几桌客人。
  “那个靠窗边的年轻男子。”宁馨朝那边努努嘴示意道。
  “不认识,以前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地人吧。”静子回答道。
  “我看他像是混黑道的呢,静子。”
  “宁馨,人不可貌相啊,说不定人家做着很体面的工作呢。”静子不认同地说道。
  “是吗?”宁馨不想和静子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争论,于是走出柜台收拾起客人走后留下的餐具。
  那个“奇怪”埋单走人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确切地说是因为阴天下雨的关系才致使天色比平常黑的早了些。小林静子认为这样的天气不会再有客人进来吃饭了,便叫宁馨早点收工回家,宁馨也怕一会儿雨下得大了不好回去,收拾好那个男人的餐具就拿着伞准备回家,看到他留在桌上的中文报纸时便顺手拿起。
  宁馨紧了紧领子,凉风便吹不进脖子里。一手撑着伞,一手拿着报纸,扫了几眼最上面那张报纸,都是一些财经消息,感觉有些无聊,心里想怎么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喜欢看这些枯燥的数字呢。
  带着海水咸味的凉风将报纸吹得噼里啪啦乱响,几张掉在地上被雨水打湿了,宁馨也顾不得捡起,裹了裹衣服准备继续往家赶去,心里不悦地嘀咕着:十了分钟的路突然变得漫长起来了?眼睛不经意间看见散落在地上的报纸上写着斗大的标题“恒阳医药公子与赵式财团千金将结为秦晋之好”,一道闪电从宁馨的脑海中滑过,宁馨半蹲着身子捡起报纸,用手抹了抹被雨水晕开的铅字,费力寻找着徐子东三个字,其实根本不用她费力气便可看见好几处。
  宁馨傻傻地站在风雨之中,想得却是徐子东第一次送花给她,听到她甜蜜地说“一朵花只开一季,但因了送花的那个人,却可以在心底艳丽一生。”时那幸福的表情。
  什么叫晴天霹雷,什么叫恍惚如梦,现在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宁馨此刻的震惊心情,委屈的眼泪便混合着雨水淅沥哗啦地流满了脸庞,胸膛里塞满着凄烈的苦痛,像是在高原上缺氧,或者是感冒时的严重发烧,手里拿不住一丁点儿东西,眼看着手上的伞滑落到地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宁馨有双手捂住闷得难受的胸口,四周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眼前的景色也显得有些扭曲,丛林、地面似乎都在晃动着。被背叛的屈辱压过哀伤与苦痛涌了上来,宁馨想大声地质问,但声音赌在喉咙间怎么也发不出。
  黑暗中一把看不清颜色的伞遮在了宁馨的头顶,宁馨混沌地看着上方,一个漆黑的人影罩在她的头上。
  “小姐,请跟我回家吧。”那团黑影低下身子欲抓住宁馨的手,宁馨惊恐地一收手,动作过猛致使自己斜倒在一片水涡里。
  “你是谁?”宁馨吃惊地看着他,突然认出他是那个这段时间一来一直出现在餐厅里的男子,难道他就是电视上和小说里常说的那种专门跟踪女性的坏人?
  “小姐,别怕!我是少爷们派来保护小姐的。”男子朝着宁馨深深地鞠了一躬,并伸手扶起了她。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你回去!”宁馨不悦地说道,没想到他们的手这么快就伸了过来。
  “不行,小姐,少爷们吩咐我必须带你回去,少爷们说徐子东已经不会回来了,叫我务必带走小姐,否则小姐一个人在这边他们不放心。”男子自顾自地说完话,便不顾宁馨的反对拉着她上了出租车。
  宁馨被他那句徐子东再也不会回来给镇住了,像个傀儡娃娃似的任由他带上出租车,宁馨觉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变得稀薄起来,周围的声音和事物变得遥远而陌生,模模糊糊的只看得见司机和男子的嘴在一张一合得。
  “总经理,我正准备将小姐带回国呢,嗯,今晚的飞机,嗯,估计凌晨就可以到家了。”男子像电话中的人汇报着情况,并且不时地应答着:“好的,好的…”
  “我们的宁馨马上就回来了。”冷啸天放下手中的电话,刚才他派出的保镖打来电话汇报了情况,甚至包括宁馨看到消息后的每一个细微之处的表情。一旁的冷啸情听后,微微地笑了,“嗯,很好,不过下面的事情也马虎不得。”
  “这个不用担心。”
  宁馨稀里糊涂地被带上了飞机,坐在机舱里的那刻她仍然迷迷糊糊的,下飞机后精神也没有多大的好转,大哥和二哥上前抱了抱她,她也没什么反应,然后半清醒半迷糊地被他们带回家,迎接她的是母亲的眼泪和父亲那张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不过父亲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两个哥哥给扑灭了,大哥说她需要休息,二哥说不要责怪她就带着她上楼了,她听见父亲生气地吩咐道:“让她在楼上好好反省反省,一个月内不准下楼!”
  宁馨接过冷啸情手中的安定片吃了下去,想着这都是一场噩梦,等她自己醒来时就会发现其实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乖乖睡一觉,醒来后都会好的。”冷啸情亲了亲宁馨的脸颊,为她拉了拉被子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睡了?”门外的冷啸天问道,
  “睡了。”
  “嗯,这几天叫佣人好好照顾她,剩下的事情办好我们就有时间陪她了。”冷啸天眼露深情地看向宁馨的卧室。
  “是的。”冷啸情也望着宁馨的卧室。
  
                  病
  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漂浮于空气之中,在温暖的室内却显得寒冷而稀薄,宁馨无法集中精力辨认是谁谁在她的房间里走动,她想奋力地睁开眼,但似乎灵魂已经无法掌控肉体了,她只能任由意识继续昏沉下去。
  “医生,她怎么样了?”冷啸情焦急地问着在给宁馨做检查的医生。
  “发烧,刚才已经给她打了退烧针,再挂几个掉针好好休息几天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屋内陷入寂静之中,医生熟练地兑完药剂后,护士轻轻将针扎入宁馨那细不可见的血管里。针被推入肉里的那一刻,轻微的痛感让宁馨哼了一声,混沌的意识和身体的麻木无力感让她再无其他的动作或者声音。冷啸情要回公司,婆媳两个留在房间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后病房里只留下护士在看护宁馨。
  不知昏睡了几天,宁馨终于意识清醒了,虽然身体还有些无力感,但已可以吃些清粥小菜,不必再靠营养针来维持体力了。因为年轻,醒来的几日后宁馨就可在房间内走来走去了,但也只限于在房间内活动,因为父亲不允许她下楼,她等于被软禁在楼上,每顿餐饭有佣人按时送来。不过她也不寂寞,也没心情去寂寞,只是她突然讨厌起寂静来,音响里每天都要播放音乐不可,不是欣赏,只是单纯的把它当作一种背景声音,她需要这种声音陪伴着她,甚至需要它来伴着她入眠。
  流一滴泪/流露了眼神憔悴/暗自轻坠
  抛却了日日夜夜/幽然破碎
  就笑了吧
  结一寸灰/结束了事与愿违/径自消褪
  冷却了是是非非/悄然枯萎
  就散了吗
  还记得呀
  远去的他/风中乱乱的头发
  相拥的时候不知如何去表达
  她说了此岸天涯彼岸家
  还记得啊
  归来的他/身后漫漫的风沙
  重逢的时候不知如何来回答
  她说了右手年华左手花
  留一丝美/留住了红颜娇媚/独自沉睡
  拼却了年年岁岁/漠然宿醉
  就醒了吧
  解一个约/解除了执迷不悔/空自伤悲
  忘却了错错对对/淡然回味
  就算了吗
  还记得呀
  远去的他/风中乱乱的头发
  相拥的时候不知如何去表达
  她说了此岸天涯彼岸家
  还记得啊
  归来的他/身后漫漫的风沙
  重逢的时候不知如何来回答
  她说了右手年华左手花
  宁馨反反复复听的都是这首歌,,女歌手的声线有些粗,但唱出的歌却缠绵而凄凉,这歌声适时地替她抒发了内心的感情,它替她悲伤,替她哀婉,所以她无须又哭又闹地表达自己的心伤,在这家里她亦没有脸面在他们面前将悲伤毫不掩饰地展现出来。
  独孤雪儿透过虚掩的门,看着房间内的宁馨在那儿独自忧伤,心底升起一股无比的怜惜之情来,这怜惜夹杂着疼惜与担忧,还有自责,她一向不会劝慰人,即使那人是她自己的女儿,同时作为母亲,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尽到过什么责任,没有像其他妈妈那样在适当的时候给过她有用的建议。
  看着站在门外的母亲,宁馨心底苦笑了一下,亲人之间也是要讲缘分这两个字的,不是靠着血缘关系便可以做到相亲相爱的。她与母亲自小便无过分亲密的举动,因为那时的母亲处在自己的悲惨世界里,懦弱如她,自己都顾不过来,哪里还会想到一旁的她呢?待母亲注意到她而想关心她时,她却已经独立到不需要她的关怀了。
  这人终究还是信不得的,宁馨在心底思量道,因为人处在一个复杂的环境中,虽是万物之主,恰恰却是最无助的,因为人是有感情的,一旦有了感情左右她/他的东西就实在太多了。所以她现在对徐子东是一点儿也恨不起来,她同情他的处境,也了解他的选择。只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屑,他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她,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女人,这种做法简直是对她独孤宁馨的侮辱!想到这点上来宁馨又变得气愤起来,而愤怒又使她变得焦躁,因此完全顾不得门外独孤雪儿的担忧。
  宁馨也不记得自己从何时起靠着这种内心深处的思考来平复悲伤和那些自己觉得不好受的情绪,只是好像随着她的成长,以及思考的加深,有时这种方法会让她陷入到另一种负面情绪里。
  徐子东站在冷家的铁门外面,按了按门铃,焦急地等待着。他已经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甚至在塞班岛那边还报了失踪案。现在冷家是他最后的一点希望,即使他有多么的不舒服,是的,对冷家的不舒服,尤其是冷家的那几个男人,他还记得自己见着宁馨的父亲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像封建社会那些严厉而冷酷的当家人,至于她的那两个哥哥,身上则隐隐有一股股让人畏惧的力量,它代表着权力和欲望,让人觉得他们是危险的人。
  一个礼拜前当他好不容易从这边的事情脱身赶往塞班岛时,宁馨已经不在了,旅馆的老板娘,也是宁馨当初打工餐馆的老板娘,告诉他,宁馨走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因为前一天她还在餐馆里工作,但从第二天开始就连续三四天没有上班,她甚至连旅馆的房间都没有退。
  听到这些消息时,徐子东心中充满了焦躁不安和自责,他应该早点回来的,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单独留在这里的…现在呢,她是生气地躲起来了呢,还是被绑架了,还是被杀害了?最后一条他简直不敢想,但是他一个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也不见她的身影,他只好报案。每天他都既充满期望又害怕地等着警察的消息。
  在塞班岛寻找无果的情况下,他回到了这里,但学校那边也没有她的消息,于是徐子东去找宁馨的好友许敏,许敏见到他的那一刻,是愤怒的质问,他解释着,那些都是八卦新闻,不知道是谁编造出来的八卦,他和那名女子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况且他家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有谁愿意联姻呢。
  最后徐子东想到了冷家人,他们或许知道她在哪儿,站在冷家大门前时,他脑袋里立马浮现出一种可能,那就是宁馨的家里人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回家来,她现在说不定被关在家里不准外出。
  按了许久的门铃,终于有一个年轻的佣人来穿过院内的灌木丛走了出来,隔着铁门打量着他,他告诉那佣人他是他们家小姐的朋友,她是否在家。佣人听说他是小姐的朋友后,告诉他他们家小姐去三少爷那边了,现在不在家。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可能要过完春节吧。”
  说完佣人便走开了,徐子东却在心里忖度着,这佣人的意思到底是代表宁馨还没回家,冷家人的一个借口呢?还是她真的去了美国?本以为在白天冷家的男人都不在家的情况下可以见到宁馨,再坏的情况也可见到她的母亲,可是…
  “知道吗?徐子东今天下午过来找宁馨了。”冷啸情看了一眼对面冷啸天,脸上依旧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哦,我事先已经料到这一步了,所以他应该没有被允许走进大门吧。”冷啸天笑着说道,脸上仍是稳文儒雅的表情。
  “要是他下次再来呢,宁馨的病已经好了,她要是…”冷啸情看着冷啸天,下面的话有不言而喻的意思。
  “我知道,继续按照原先的计划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冷啸天弹了下手中的高脚杯,说道:“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最近我会找他谈谈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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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夜夕雨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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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
  “冷啸寒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了。”
  “嗯,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忙的,他回来后可以帮我们分担一些公司的事情。”冷啸情冷俊的脸露出些许笑容。
  “是啊,我们的计划会更加顺利的进行下去的。”说着冷啸天用高脚杯碰了下冷啸情的,两人心情愉悦地喝干杯中物。
  冷家大的显得有些冷清的餐桌上再次聚齐了全家人,包括从美国回来的冷啸寒,以及一段时间以来被管制在二楼的宁馨。沉闷的空气笼罩在餐厅里,连呼吸都让人觉得有小心翼翼的问道。宁馨在心底想过千百次,这三个哥哥是如何耐得住家里这股压抑人的气息来的,她若像他们这般独立早就离家而去了。
  “父亲,明天我要回学校去。”宁馨放下手中的餐具,忐忑不安地丢下这句话。这么长时间来,她早已做好打算,无论如何她的学业不能半途而废,无论多么鄙视那张证书,但是她得承认那张纸是她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钥匙,宁馨决定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没有抬头看父亲的脸色,宁馨继续说道:“嗯…我明天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虽然她现在被允许下楼走动,但是出去还是不被父亲允许的,所以她得跟父亲打好招呼才能出去,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可依靠的人,因此还是不要触怒父亲为好。
  “不行,你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准去!”冷彪严厉地拒绝道。
  “我要是不参加期末考试,就可能无法正常完成学业的。”宁馨心急地说,
  “你逃家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父亲不悦地质问她。
  宁馨被反驳的哑口无言,焦急的心里埋怨起父亲的不通人情,又想起父亲对自己常年来的冷淡,心内生出一团团委屈,委屈冲击到眼里形成水气弥漫了双眼,宁馨抬头看见对面冷啸寒戏谑的目光,余光扫过冷啸天和冷啸情哥俩那冷漠而淡然的目光,还有母亲懦弱的目光以及苏芮秋的事不关己,宁馨愈加委屈,委屈中还添着恼怒,但也只能瞪一眼冷啸寒泄泄气,但这一眼也有“柿子捡软的捏”的嫌疑,首先她再怎么气也不敢瞪冷冰冰的冷啸情,冷啸天她也不敢,别看他平时温文尔雅,在家都是一副大哥的样子,可宁馨总能时不时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野兽来。
  宁馨无限委屈地低下头。
  被瞪了一眼的冷啸寒,做了个美国式的耸肩,无辜地看向冷啸天和冷啸寒。
  “开学后再去参加补考,”冷啸天看着低头不语的宁馨劝慰道,“我已经给你请了病假。”
  “谢谢大哥!”宁馨拼命地忍回泪水,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冷啸天。
  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闷起来,刚才的事情仿佛只是个小小的插曲罢了,这时佣人端上鸡汤,并且殷勤地为每个人盛了一碗汤。
  “爸爸,怎么了?”冷啸寒看冷彪左手抚着心脏的位置,似有些不舒服。
  头顶已冒出冷汗,冷彪困难地摇摇手,“没事…”还未说完就向一边倒了下去,冷啸天及时接住了他。
  “父亲怎么样了,大哥?”冷啸天刚从冷彪的房间内出来,冷家的人就围了上来。
  “没什么大碍,父亲最近一段时间太忙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再加上父亲上了年龄心脏功能有些衰弱的缘故,才会突然晕倒的。”冷啸天安慰似的拍拍焦急不已的继母独孤雪儿。
  床上的冷彪明显有些憔悴和苍老,独孤雪儿千万句的关心话却噎在喉咙处,只能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冷彪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关心,难得温情地对大家说了句“我没事”。
  “都去休息吧,有你们的妈妈在这儿照看我就行了。”众人鱼贯而出。冷啸天向弟弟们使了个眼色,两人跟在冷啸天的身后进入书房。
  “我真的老了,”见儿女们出去后,冷彪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露出疲态来,“好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即使我死了也可以放下心来。
  “没事的,没事的…”独孤雪儿在一旁劝慰道。
  “是真的老了,”说着冷彪反握住独孤雪儿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因为和徐家的合作泡汤公司损失很大,现在又被不明的对手所挤压,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我们现在不是和钱家合作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呢?”独孤雪儿不可置信地看着丈夫。
  “呵呵…”冷彪苦笑,“和钱景制药合作的是啸情和啸天。”
  “不都一样嘛。”
  “那是儿子们自己成立的公司,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噢,可不都是一家人吗?”独孤雪儿有些不解。
  “虽是一家人,但那是他们的产业。”冷彪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要是走了,很可能什么都不能留给你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独孤雪儿喃喃地说,底气不足地安慰着父亲,其实她的心底也忐忑不安,那三个孩子对她的态度算是不冷不热的,但毕竟对他们来说她也算是个第三者,独孤雪儿前所未有地担忧起来,若真是丈夫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能不能善待她们母女呢?
  “放心,我还是有些积蓄留给你的,况且你看他们不是对宁馨挺好的嘛,所以不用担心。”冷彪看着独孤雪儿担忧的神情,劝慰道。
  这边厢冷彪和独孤雪儿在这儿温情脉脉,那边厢苏芮秋的房里就有些冷清,大半夜她仍孤零零一人躺在大床上,就差吟上一句“斜倚薰笼到天明,红颜未老恩先断”。
  辗转反侧的时候,冷啸天轻推门而入,身上有轻微的酒气,但苏芮秋却闻到醚香,带着少女的娇羞说道:“啸天,我们要个孩子吧。”苏芮秋见冷啸天没有应声,继续说道:“我们都结婚三年了,也该有个孩子了,况且爸爸妈妈也想抱孙子了,这几天正是我的排卵期,你看,你看是不是…”黑暗中的苏芮秋感觉出自己的双颊已经微微发热。
  “是爸妈想要还是你啊?”冷啸天讽刺地说,侧身面向苏芮秋。
  “难道我不该有个孩子了吗?”苏芮秋有些委屈。
  “明天,你领着妈妈出去逛街散散心。”冷啸天明显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爸爸现在有病,妈妈怎么会有心思和我逛街?”苏芮秋在黑暗中翻了翻白眼,平时的冷啸天做事都是很有分寸的,刚才怎么会提出这个主意来。
  “医生不是都说了吗,爸爸只是操劳过度而已,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妈妈这几天心情不好,你陪她出去走走挑几件衣服,过几天你们两个到钱家谈谈啸情的婚事。”
  “噢,已经准备结婚了阿。”
  “先订婚。”
  “是吗?钱海宁不会和徐字东同样的下场吧。”苏芮秋撇撇嘴,转而继续说道孩子,“那孩子…”
  “生孩子的事再说。”冷啸天转过身睡去。
  看着转过身的冷啸天,苏芮秋的心顿时跌入冰窟,这婚姻之于她真似这三九寒冬一天冷过一天,才三年他却已经把该有的温情都用完了似的,她换了发型他不会在意,她穿的性感他也不会露出特别的表情。她该怎么抗争呢?她不是没有亲眼见过上流社会那些因丈夫冷漠或者外遇而大闹的女人,结果不仅让自己失了颜面,最终仍是沦为下堂妇。但她知道这个家里真正决定她命运的人是谁,因此她唯有做个贤惠的妻子和孝顺的儿媳妇,至于冷啸天他会慢慢地发现她的好,从而珍惜她,爱她。
  她的爱是有些卑微的,以她的家世背景和自身修养,她无须如此忍辱负重,可是爱情就是这样,爱就爱了,她告诉自己爱他就是要爱他的一切,是的,一切。
  哥哥们忙着公司的事情,母亲和嫂子要准备冷啸情和钱海宁的订婚事宜,父亲在自己的房内静养,宁馨仍是一个人在卧室里听听音乐,或者看看碟片,时尚杂志,有时也会站在窗前看外面积的薄薄的白雪,看着它们由洁白变得污秽。
  “小姐,老爷出事了!”佣人奋力地拍打着宁馨的房门。
  ……
  冷家人焦急地围在抢救室外,冷彪在家突然发生休克,是被送药的佣人发现的。
  “怎么会突然休克?”
  “佣人说父亲先前接了个电话,大概是因为接了那个电话的原因吧,”冷啸天淡淡地说道,“爸爸的公司被人恶意收购,估计电话的内容就是关于这个的吧。”
  医生出来宣布冷彪去了的时候,冷家人,尤其是三个女人分外震惊,震惊过后除了独孤雪儿众人却没有多少悲伤,相反众人心中反而有吁了一口气的感觉,冷表是那股盘旋在冷家所有人上空的一朵黑云,压得每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既然他死了,那么这团黑云便也自此消失掉。
  
                  遗嘱
  杨律师看了看分坐在椭圆形桌子旁的冷家人,左边的是冷氏三兄弟和冷家大儿媳妇苏芮秋,右边的是冷彪的遗孀及他的小女儿。除了失去丈夫的妻子,其余的人几乎都是一脸淡漠之色,冷彪已算一个严酷的人,可是那冷家的三兄弟今日所见比他们的父亲还有慑人的气势,尤其是冷家老二更是让人觉得冷到骨子里,他也有所听闻冷氏兄弟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徐家今日之况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扬律师偷偷瞅了几眼三人,他们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不由得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子。
  杨律师咳嗽几声,拿出职业律师的架势开口说道:“各位,今天我在这儿以冷彪冷先生之托,公布一下他的遗嘱。”说完,扬律师的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众人。大家族的人争抢财产的例子他见多了,每到这个时候,就像奥斯卡颁奖礼要宣布影帝或影后的那一刻,人人脸上都是一幅压抑而焦躁的神色,即使掩饰的再好的人,他也能看出他的焦虑心情来。
  杨律师打开遗嘱宣读:“冷氏集团的所有股份中百分之三十五为长子冷啸天所长有,百分之三十三为次子冷啸情所有,百分之三十二为幼子冷啸寒所有,冷家所拥有的三套房产(目前所居住的,以及其余两套度假别墅)为遗孀独孤女士所拥有,但条件是独孤雪儿终生不得再嫁,否则她所持有的房产将被收回,收回的房产为三兄弟所平分。”杨律师一气呵成的读完遗嘱,看了看在座的众人说道:“这就是冷先生生前立的遗嘱,不知各为有什么疑问,如若没有的话,这份遗嘱就正式生效了。”
  扬律师首先看向冷氏三兄弟,然后又转向独孤雪儿母女这边,独孤雪儿喉咙处动了动似有话要说,扬律师很客气地问道:“冷夫人,您是否对这份遗嘱有什么疑问?”
  “没,没…没什么疑问。”独孤雪儿嗫嚅道,
  扬律师见独孤雪儿欲说还休的样子心底也明白,但这种事情终究是人家家内事,他作为外人不好插嘴的,尤其他还是个律师更得遵守。“那么,各位,既然大家对这份遗嘱都没有什么意见,这份遗嘱就正式生效了。那么我也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冷啸天起身和杨律师握了握手,叫佣人送他出去。
  一室寂然,宁馨杵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走了就是明示给别人看她生气了,因为遗产分割她竟一分都得不到;不走留在这儿又觉得自己实实在在是个局外人。此刻最让宁馨难堪的不是遗产,而是面子。
  “父亲是不是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忘记宁馨呢?”苏芮秋本想说几句话来缓和一下气氛,但说出口却成了这句话,心中徒生一点儿懊恼来,便也不再作声。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会照顾宁馨的。”冷啸寒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冷啸寒的话反而愈加让宁馨感到尴尬,有些僵硬地回应道:“反正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业后我就可以养活自己了,这又不是古代我一个女子无法生存下去。”宁馨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再说这样我不是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吗。”
  听到宁馨说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冷啸天和冷啸寒立刻看向她问道:“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
  宁馨支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自己也没了耐性,索性说:“我去休息了。”说完宁馨便起身走出会客厅。
  宁馨在房间内焦灼地踱着步子,脑海中闪过千万个想法,还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她的面前有很多条路任她选择,选择的答案就在嘴边,她却一时找不出第一条来。独孤雪儿扣了几声门便走了进来,坐在床上踌躇了好一会儿似有话要对宁馨说的样子。
  “宁馨,你爸爸…你爸爸他…”
  宁馨见母亲这样,顿时生起怜悯和嫌恶两种情绪来,这两种情绪在她心内翻江倒海般的搅动着,脸上的神色也不自觉地变的阴晴不定,独孤雪儿有些怯弱地看着她,这一眼倒使宁馨的心底生出一股对母亲的恨意来,这恨意是因着母亲的懦弱而来,独孤雪儿平时的懦弱有多大,宁馨此时的恨意就有多大。
  “你爸爸生前说会未我们母女的将来做打算的。”
  “那又怎样?我又不是你,没了男人的依靠就无法生存!”宁馨狠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继续刻薄道:“再说爸爸不是给你留了房产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独孤雪儿嗫嚅着低下了头。
  见她这样,宁馨有些不耐烦地说:“至于我,母亲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绝对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
  独孤雪儿因自己女儿的抢白而红了眼,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宁馨。”
  “我知道,”宁馨见母亲委屈的样子,心内不禁有些懊恼起自己刚才的无理,语气也不自觉地放柔。
  “你爸爸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走了,所以应该还没来得及修改遗嘱的,所以你不要怪他。”
  “我没有。”宁馨有些无奈地回答,心底想到此时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她一定心有怨念的,她越解释什么反而越显得欲盖弥彰了,还不如索性保持沉默的好。
  “妈妈,我不是父亲的女儿吧?”宁馨问出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独孤雪儿吃惊地问。
  “妈妈别误会,我不是因为爸爸没有分财产给我才会有这样的念头的,而是心底早有这个疑问了。”此前冷彪对宁馨的种种冷眼,漠视,敏感如她早有所察觉,虽说冷彪是个冷酷严厉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也是非常严格的,但是宁馨仍然感觉到他对自己和三个哥哥的不同,那就是从小到大完全的漠视,如果说宁馨之前的预感还是模糊不清的话,而冷啸寒那晚对她说的那句“我们不是亲兄妹”则让她的预感变得清晰起来。
  独孤雪儿听到宁馨如此说,激动地站了起来,喊道:“不,不,怎么可能!”
  “可能什么,妈妈?是怎么可能我会知道吗?”宁馨盯着母亲独孤雪儿,想从她惊慌的眼神中找出一丝线索。
  独孤雪儿躲避着自己女儿如鹰般的探究眼神,心虚地否决道:“不,你是他的女儿,不要乱说!”
  看见母亲如此激动,情绪如此反常,宁馨闭上眼睛,无力地说道:“都到了此时,你还不肯说实话,留着这个秘密还有什么意义吗?”独孤雪儿欲再辩驳却被宁馨打断:“你是想继续欺骗大家还是想继续欺骗你自己呢?再说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我,我,我…”独孤雪儿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杵在那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怪你的,妈妈。”宁馨怜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以为自己把这个秘密留在心底无人知,其实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既然冷啸寒知道了,那么另外两个人岂能不知道。
  “宁馨,这事你不要说出来啊,万一被你的哥哥们知道了不好。”独孤雪儿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你是他们的亲妹妹终究是不吃亏的,平时他们不是也对你挺好的嘛,但若是他们知道了就不好说了。”
  见母亲如此说,宁馨气不打一处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话果真不假。于是宁馨有些坏心地告诉自己的母亲:“哥哥们都知道了,还是他们告诉我的呢。”宁馨看见母亲那张煞白的脸,心底涌出一股快感来。
  “那啸寒不也是说了愿意照顾你的吗?”独孤雪儿想到此又高兴起来。宁馨见她这样愈加嫌恶起来,“好啦,我想清静清静,这几天料理父亲的后事你也累了,没事妈妈也回房休息去吧。”见女儿撵自己出去,独孤雪儿咽下剩下的话,讪讪地走了出去。在门外踌躇了半天才转身欲回房。
  “妈妈,等一下,”冷啸寒叫住独孤雪儿,独孤雪儿见是他便停了脚步,问道:“啸寒,有事吗?”
  “嗯,哥哥们和我有事要和您商量下,随我到书房吧。”冷啸寒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吗?”独孤雪儿心底怦怦跳,担心他们是因为宁馨不是他们父亲亲生女儿的事情责问她,便有些不安地问:“什么事情?”冷啸寒见她神色紧张就告诉她是关于妹妹的事,独孤雪儿听到冷啸寒说是关于宁馨的事情,凉意从脑袋上一直窜到了脚底,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般一步步地跟着冷啸寒走到了书房。
  
                  谋
  独孤雪儿有些紧张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手也不知道放到哪个位置好。冷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冷啸天开口道:“是这样的,我们有件事情要跟您商量下。”语气虽是十分的礼貌,但眼睛却锐利的。
  “什么事?”独孤雪儿悄悄咽了咽吐沫,有些紧张地问。
  “关于宁馨的,”冷啸天说着看了一眼已经紧张冒汗的独孤雪儿,叹息道:“虽说宁馨不是我们的亲妹妹,但是我们三兄弟却一直都很疼爱她的。”是啊,是啊,冷啸情和冷啸寒也在一旁附和道。
  “可是父亲却一分财产也没留给她,也真是冷血了些。” 独孤雪儿听到冷啸天说到这层,心底对宁馨的不舍和自己的千般委屈一下子都被击中了,眼眶再次犯红,却只能在那儿哽噎着。冷啸寒坐到她的身旁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可是,就像我当初所说的我们会照顾宁馨的,所以您就不用操心了。”独孤雪儿仿佛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点头。
  “是啊,这一点,您就不要操心了。”冷啸情也在一旁劝慰道,独孤雪儿见一向冷冰冰的冷啸情此刻也如此的体谅她的心情,心内的委屈倒一丝丝被抽掉了,那些遮在她头顶的阴霾也被亮光所冲散了。独孤雪儿虽一向过的稀里糊涂的,但对一件事心里却明镜似的清晰,她虽生活在现代社会,可是骨子里的很多东西却传统的不得了,比如她的懦弱,她的无助,还有她的听天由命。她好像就是个错投时代的女子。她头顶的天甚至比井口还小,芝麻大点儿的事情也能让她焦头烂额,何况现在这一连串事情。
  “爸爸对您也是有些过分的,”冷啸天接着说道,“您与爸爸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却在遗嘱中对您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实在是不应该的。”
  “没,没,其实你们的爸爸…”独孤雪儿不想他们误会自己的父亲,开口欲解释清楚,冷啸寒却在一旁打断她,“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三兄弟都不会剥夺您的财产的。”
  “是的,”冷啸天看了一眼冷啸情和冷啸寒,说道:“我们先前查到了那位陈先生。”说完瞟了一眼独孤雪儿,她先是一愣但到反应过来时脸色是一层白一层红。冷啸天仍继续抖料:“那位陈先生目前的境况很不好呢,现在一个人在疗养院里孤孤单单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的,又病的很重,可是因为没钱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
  “他,他怎会如此?”独孤雪儿焦急地问道,“我和大哥找到他时他已经在疗养院里了,具体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冷啸情在一旁淡淡地说。
  “他现在极其需要您的照顾,您去照顾他我想这点谁都不会怪您的。”冷啸天语重心长地说道,“但爸爸在遗嘱中那样写到,于法我们是无法违背的,但于情于理我们都觉得有些不妥,因此我们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那三处房产我们兄弟买下了,您就可以用这钱给陈先生治病并让他得到很好的照顾。”
  “您和宁馨就搬到我那幢新建好的房子去住吧,那边什么都齐全,佣人也已在那边就绪了,直接搬过去就可以了。”
  “这,怎么可以这么麻烦你们呢?”独孤雪儿心底有无限的感激,但嘴上却仍客气着。
  “怎么能叫麻烦呢?宁馨可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妹妹,您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半个母亲。”冷啸天此时就像童话里那个诱惑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巫婆。
  “谢谢你们了,你们三个真是好孩子。”独孤雪儿不知不觉中又流下了眼泪,冷家三个兄弟露出无害的笑容,冷啸天补充道:“但是这事你先别跟宁馨露底,您也知道她的脾气,要是知道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独孤雪儿连连答道。
  听见她的保证,冷啸寒体谅地说道:“那么您去休息吧。”
  看着独孤雪儿消失在门外,冷啸寒在沙发中舒展开自己的身体,笑着说道:“老大,我们可是花费了很多心力和饵料来钓鱼啊!”
  冷啸情嘴角向上弯了弯,阴谋得逞似的微笑道:“钓一条我们想要的鱼是值得的。”
  “那倒是。”冷啸寒点头。
  “剩下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品尝猎物了,虽然猎物可能还会有些反抗,不过这反而会更让人觉得的热血沸腾不是吗?这样我们在享用猎物时才会觉得她更加美味可口!”
  说着冷啸天的脸上露出补到猎物时的亢奋表情,冷啸天觉得他体内的每根血管都在躁动着,告诉他它们已经等不及了,每根汗毛也同样地跟着兴奋起来,冷啸情,冷啸寒似乎和冷啸天有着同样的体会,体内也早已兴奋地沸腾起来了。
  母亲和哥哥们在盘算宁馨时,那些噩梦再次缠绕住她。这一醒宁馨就再怎么酝酿也睡不着了,于是便侧过身望着映在窗帘上冷色的月光,窗帘上那一朵朵粉色细小的花瓣正在她的面前张开,既妖冶又清冷,宁馨的心底便也开出枝叶花朵来,这些枝叶花朵是她对将来生活的盼头,若没有这些盼头她就会被那似蜘蛛网般的过往所缠绕住。再过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再回头看看这些过往,她也许会觉得不过都是一些恼人的事情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现在,这些过往确是她心口上的一道结了疤的伤痕,每次想起都是重新撕开的感觉。
  宁馨叹了口气转过身背对着月光,心想她自己不过20岁,怎么却有一颗如此沧桑的心,转念又一想说不定自己是将前世的种种心思也带了过来,她是一世人,身上带着却带着两世的心思,不然她怎么自小就那么多成熟的想法呢?宁馨就这么任由思绪天马行空,一会儿便累得睡着。
  宁馨面对着一幢屹立在眼前仿欧洲古城堡的现代建筑,觉得自己是不小心闯入童话里的人,夕阳的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光晕,走近看却发现其实它是稀薄的青红色。
  “真是漂亮啊!”独孤雪儿在一旁由衷地发出赞叹,并满怀感激地说道:“听啸天说是建筑加里面的装修总共花了近三年的时间呢,因为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亲自过目的。”
  “和冷啸天有什么关系?”宁馨皱眉问自己的母亲,“这房子不会是他的吧?你当初跟我说要搬过来时怎么没有告诉我,我本来以为是父亲留给你的房产。”
  “有什么关系吗?”独孤雪儿不以为意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当然了,我们怎么能平白无故要别人的房子。”
  “他又不是别人,是你大哥啊,况且我们只是住在这儿,又不是要霸占这房子。”
  宁馨听见母亲这么说感到非常无奈,焦急地说:“妈-!我要怎么跟你说,你才会明白?”
  见自己的女儿如此的不安,独孤雪儿连忙安慰她:“宁馨,你别急啊,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他们都知道你不是他们亲生的妹妹了,但是他们跟我说了他们会把我们当作亲人一样的照顾的。”
  宁馨无力的向母亲解释道:“妈妈,就因为这样,我们更不能随便接受他们的好意了,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因为我也感到很乱,但我希望你能理解,”看着母亲不解的眼神,宁馨知道感觉迟钝如她是什么危机感也没有的,只能转而劝诱她:“父亲不是给您留了三处房产吗?我们随便住在哪一处不都可以嘛,这房子既然是大哥新建的,他没有住,我们就住了那多不好意思,何况他又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他让我们住只不过是出于可气而已,我们怎能不知好歹就随便住了进来呢?”
  独孤雪儿一向是个没有主见的人,听女儿这么说也觉得当初的决定的确欠考虑,于是嗫嚅着说:“可是,我已经答应啸天住进来,再突然搬出去有点不好的,况且你父亲留给我的房产已经被我卖了…”独孤雪儿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女儿的脸色,生怕她怪自己没有和她商量就自作主张了。
  宁馨看母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压下胸口的怒火,搂住母亲的肩膀勉强地笑道:“我们先进去吧,有时间跟大哥说一下就行了,那些房产卖就卖了,我们可以出去租房子住的,以前父亲没接我们回冷家我们不就是租小公寓住的吗?” 说道这儿母女俩同时想起了那段共苦的日子,心里满溢着心酸与暖意。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宁馨看着坐在饭桌首位的冷啸天,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冷啸天装作没有看见,避重就轻地答道:“吃饭啊,啸情和啸寒一会儿也过来。”宁馨拉开椅子坐下,躲避着冷啸天粘在她身上的放肆目光,看着母亲在厨房与饭厅之间指挥佣人上菜忙的团团转的身影,不一会儿的功夫,冷啸情和冷啸寒就过来了。
  有些事情时间长了便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习惯,冷家的饭桌就是一例,冷彪在世时饭桌上一向就沉默,不像平常家庭饭桌上那样的热闹:在外工作的丈夫聊一些工作上的趣事,妻子八卦一些家长里短或者某人的花边新闻,孩子们唧唧喳喳讲一些学校里的好玩事。这种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变,以前坐在首位的是父亲冷彪,现在坐在那儿的是冷啸天,但气氛都是不变的,所以坐在那个位置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五个人的饭桌上,除了独孤雪儿热情地为大家夹菜,其余四人是各怀心事,气氛有些压抑,宁馨抬起头迎向三个男人毫无顾及的目光,硬着头皮说道:“哥,我听妈妈说这房子是你新建的。”见冷啸天不说话,宁馨继续说道:“我和妈妈觉得我们住进来不太好,所以决定尽快搬出去。”说完宁馨顶不住三人的炽热的目光微微地低垂眼眸。
  “妈妈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冷啸天看向独孤雪儿。
  “啊,是的…”独孤雪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
  冷啸天放下筷子,脸上有轻微的怒气,冷啸情、冷啸情互相看了眼看向冷啸天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冷啸天变脸似的展开一抹笑颜,和蔼地看着宁馨“可是妈妈已经把那三处的房产已经卖了,你们搬出去住哪儿?”不待宁馨回答,冷啸天接着说道:“妈妈大概没有告诉你吧,那些出售房产所得的钱她另有用处的,而且还不一定够呢。”宁馨听他这么一说吃惊地看着母亲,独孤雪儿尴尬的侧过头不看她。这时冷啸天递了个眼神给冷啸情。
  “所以就跟这儿住着不是挺好的吗?我们都是一家人,住在大哥这儿有什么不妥的呢?”
  冷啸寒也马上附和着:“是啊,难道你让哥哥们眼睁睁看着你辛辛苦苦地打工,住在那狭小的公寓?”
  宁馨定了定神,心里知道他们三人是联合起来对付她,但她不是母亲可以随便被他们糊弄过去,但宁馨心里也清楚的很,今天这种境地装傻充愣是挨不过去的,因为三人看她的目光已经是完全赤裸裸的了,三人饥渴的灵魂已经密密实实地缠绕在她身边,她被困在中心。她从未想到三人对她竟是如此这般的渴求,手心内不断地渗出汗珠子,那汗珠子却是如此时窜在她身体里的那股寒气般冰冷冰冷的。
  “好吧,但是妈妈一个人住在这儿不如搬回原处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我本来就打算开学在学校住宿的,因为下学期的课程就紧张了。”宁馨背诵课文似的一股脑儿将要说的话背了出来。
  “不行,就住这儿,这儿离学校非常近。”不待冷啸天回答,冷啸情抢先斩钉截铁地拒绝掉。
  宁馨轻微地打了个寒战,她想将全身的冷意压下来却冷的愈加厉害,身体也像筛糠子似的抖动起来了。独孤雪儿注意到宁馨的颤抖,摸着她的额头关心地问:“宁馨,怎么了,你的头好凉啊!”
  冷啸天站了起来,走到宁馨的身旁拉过她的手,轻笑着说:“没事,她可能有些不舒服,我带她上楼吃点药就好了。”
  
                  夜
  冷啸天一把抱起宁馨向楼梯处走去,身后的独孤雪儿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说道:“你吃你的饭吧,我扶她上去就行了。”冷啸天看了她一眼,说了声我饱了便径直走向楼上,冷啸寒一把抓住欲跟随冷啸天上楼的独孤雪儿,笑嘻嘻地说道:“您不用担心,要是有事的话大哥会叫医生过来的,今天累坏了您去休息吧。”说完看向冷啸情,说了句“二哥我们到楼上去品红酒吧。”二人一前一后也上了楼,剩下独孤雪儿站在那儿干着急,到二楼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三楼又上不去只能惴惴不安地回到房间去。
  宁馨被冷啸天抱到三楼的一间卧室内,冷啸天将她轻轻地放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宁馨拉过羽绒被盖在身上,她清楚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即使这次躲了过去也终有一天是躲不过去的,这么一想那些冷便从体内自动退了下去,这与人在真正面对死亡那刻反而越发镇定冷静是异曲同工之意。
  “哥哥,”宁馨这一声叫的分外哀怨,哀怨中也带着几分可怜见地,是希望冷啸天能因喜欢她而怜惜她,最底层的希冀是望他放过她。可是这一声在意乱情迷的冷啸天听来,却是让他酥到骨子里的娇声邀请,是让他理智彻底崩溃的罪魁祸首。冷啸天坐到床边无力地闭上双眼,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宁馨的脸颊,宁馨向后靠了靠却抵在床背上。冷啸天挣开眼见宁馨一幅受尽委屈的样子,呵呵地笑了,讽刺地说:“害怕了?宝贝,你也太没用了吧。”宁馨转过脸不理他,冷啸天用双手捏住她的双肩,稍稍一用力宁馨就皱了眉头,满眼雾气地看着他,“好好地看着我,宝贝!”冷啸天一说完就扳过宁馨的脸来了个窒息般的热吻,宁馨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弄昏了头,只能瞪大眼睛任由冷啸天在她的最内驰骋着,冷啸天很不满意她的无动于衷,狠狠地在她的唇边咬了一口,宁馨立马痛的清醒过来,双手用力地推开冷啸天,冷冷地说道:“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出去了。”
  冷啸天没听见似的拽过宁馨,讥讽地说:“徐子东这么没用!连怎么接吻都没有教会你,不过没关系,我会有很多时间来慢慢调教你的,呵呵…”说着便压到宁馨的身上吻也落到宁馨的颈项上,轻轻地啃噬起来,与此同时双手也不自觉地在宁馨的身上游走着,宁馨觉得自己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动脖子避开他的吻,双手和脚都用上了想推开冷啸天。
  冷啸天用四肢紧紧压制住乱动的宁馨,嘶哑着声音说:“宝贝,你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让男人有征服的快感吗?”
  宁馨只是瞪着他并不说话。
  “怎么变成哑巴了?”见宁馨仍然不说话,冷啸天仿佛也失去了耐心,匆忙地扯掉自己的领带,拽开白衬衫,那些精致的口子因为用力撕扯而四处乱飞,宁馨见他解腰带脱裤子便趁机从床的另一侧下来用尽力气拼命的向门边跑去,冷啸天见宁馨逃走迅速扯掉裤子,跨了几大步就将宁馨捉了回来,狠狠地将其摔到床上。
  “禽兽,我是你的妹妹!”宁馨一边嘶喊一边捶打着冷啸天。
  “啸寒没告诉你你不是吗?”冷啸天眼神狂乱地看着宁馨,双手用力卡住她的肩膀“再说了就算是亲的,也没法阻止了!”
  “你?你…”宁馨哭泣着甩了冷啸天一巴掌,像贞节烈女般激烈的反抗着冷啸天,连脚也奋力地踢向他,乌黑的长发因此被弄得乱七八糟地披散在床单上。
  宁馨被重重的扇了两个巴掌,觉得双眼都在冒星星,本来女人的力气就无法同男人比,再加上之前的挣扎也用尽了她的力气,宁馨安静地躺在床上。冷啸天恼怒地说:“我不喜欢你反抗,所以你乖乖的享受它。”然后又叹息道:“我已经等了好久了,宁馨,你可知道等待的辛苦,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有好几次我都忍耐不下去了,若不是啸情的劝说阻止,我早早就将你抱在怀里好好地疼爱你了。”冷啸天柔软的舌头在宁馨的脸上流连着,痛苦般说:“宝贝,你就是我们的欲念和罪恶,我们都逃不开的,我们没有办法阻止心中的欲念,只能任她横生,无数个夜晚我都在梦里狠狠地占有你,看着你在我的身下哭泣。”
  “你们就不怕下地狱吗?”
  “有你和我们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冷啸天发誓般地说道:“再说了就算到了地狱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恶魔!恶魔…”宁馨哭喊道,被他冰冷的语言刺的轻轻抖了抖身子。
  “我们都是恶魔,包括你,是你将我们心中的那头野兽放了出来的,宝贝!”说完冷啸天很没耐心地撕碎宁馨的裙子,冷啸天如火山爆发出的滚烫熔岩般的热情席卷了宁馨,宁馨被他烧得体无完肤,而冷啸天毁灭般的决绝,宁馨只能无力地承受着,像暴风雨夜晚行使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只能任由风吹雨打。
  风暴停息时,宁馨已如暴雨过后的梨花,被汗水浸湿的黑发粘贴在脸上,身上的汗水似乎也发出滋滋的响声,犹如一具艳尸般的直廷在的床上,冷啸天躺在她的身侧似乎还没有从自己制造的风暴中缓过气来,嘴角和眼角都泄漏出他的志得意满,冷啸天的大手划过宁馨的脸颊和锁骨,心里想着:就算死在她的身上也值得了。嘴上却说道:“徐子东那小子不是性无能吧?不然怎么留着鲜美的人儿自己在那儿做柳下惠呢?”宁馨瞪了一眼,没有搭理他,心里恨恨地想着:难道告诉冷啸天他们是留着美好的初夜在东方花烛夜,好让他笑话?!
  宁馨转过身子疲累的闭上眼睛,冷啸天却揽住她,“宝贝,良辰美景我们不要辜负了。”宁馨闭上酸疼的双眼,心理安慰自己夜很快就过去了,但今夜好像特别长,她从未觉得夜竟然可以如此漫长,也从来没想到夜原来也可以这般难熬。可是心里越觉得难熬,夜就显得越加漫长起来。
  书房里的冷啸寒看了几次时间,打趣道:“大哥明天早上不是还有会吗?”冷啸情看了一眼酸意漫溢的冷啸寒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那么今晚只能我们两个人对明月把酒言欢了。”说着冷啸寒举起酒杯敬向冷啸情,“庆祝我们的计划成功!”
  清晨的寒冷隔绝在室外,春天般温暖的室内散发着浓烈的醚的气息,还有男人的麝香体味,冷啸天套了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衣,结实的胸膛敞在暧昧的空气里,冷啸天在床前看了一会儿宁馨,低头啄了下她的唇便走了出去,宁馨挣开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凌乱的乌发经过一夜的折腾此刻像一堆海藻似的摊在床单上。
  早餐时分,只有冷啸天一人兴致勃勃的,冷啸情和冷啸寒一直吃味地看着他,有些憔悴的独孤雪儿因为没有见着宁馨,吃了几口就问冷啸天宁馨在哪个房间她想去看看。
  独孤雪儿推开宁馨的门轻轻地走了进来,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宁馨突然睁开眼看着独孤雪儿,她反倒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宁馨看了母亲一会儿,凄凄惨惨地说:“妈妈,你可真害苦我了!”刚一张口一行青泪便留了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独孤雪儿赶紧给女儿拭去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湿润起来。
  本来宁馨也想把这件事藏着掖着的,转念一想,她又不是旧式女子,发生这种事又不是她的错,她没必要难为情,索性让母亲知道了,这事说不定还有转机,至于将来,她也没什么好担忧的,现代社会谁跟谁结婚前都是清清白白的呢?宁馨决定撕破自己的脸皮,索性对母亲说了罢了,她能不能承受那是她自己的事了,于是进一步说道:“妈妈都是过来人了,看到这儿难道还不明白吗?”
  “这,这…”其实独孤雪儿一进房间就隐约猜出来个七八分,只是在那儿一味地装聋作哑,只是没想到女儿主动说了出来,她反而窘得要命,一下子,无论是安慰的话,还是要找冷啸天算帐的事,她都没了主意,只能愣愣地坐在那儿。“妈妈,你怎么说?”宁馨摇晃着母亲的双肩。
  “我,我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冷家的势力…”
  宁馨有些气结,没想到她的母亲竟然懦弱到如此的地步,有些不甘心地说:“那,那你就带我离开这里,我就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了。”
  宁馨刚说完冷啸情将门哐铛一声踢开了,表情严厉地看了独孤雪儿一眼说:“啸寒在下面等你,你快点下去吧。”冷啸情虽是对独孤雪儿说话,但眼睛却是一直看着宁馨,独孤雪儿见冷啸情有些不耐烦地催她,犹豫地看了女儿一眼就转身迅速离开了房间。
  冷啸情将手中的小药丸和水杯递到宁馨面前,语气轻柔地说:“吃下,会缓解疼痛的。”
  宁馨推开冷啸情的手,将头埋在被褥里,冷啸情轻叹一声,将它们放在桌子上,又用手代替梳子给她顺顺头发,动作轻柔而缓慢,宁馨甩甩头发似要将冷啸情的手甩开,冷啸情停下动作,忽而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宁馨,说道:“我们都爱你,不要反抗,乖乖地接受,不然你会吃苦头的,嗯,知道吗?”冷啸情的头在宁馨的头发上摩挲着,“我很爱你,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哈,哈,哈-”宁馨冷笑着转过身看着冷啸情的眼睛,讽刺地说:“爱?你有什么脸跟我说你爱我!”双手胡乱地打向他,以激怒冷啸情的口气挑衅:“爱我,是吗?可是昨晚我却是和冷啸天百般缱绻,你知道吧?”
  冷啸情将她搂在怀里,怜惜地说:“宁馨,冷静些。”
  “看来,你并不介意。”宁馨继续冷嘲热讽。
  “我们都爱你,你也要爱我们。”说完便起身离开房间,宁馨气得将桌子上的药和水摔向门,枕头和被褥也摔了一地,最后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床上,累,还有昨夜的一夜无眠让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热的毛巾在宁馨的身上轻轻擦拭着,宁馨茫然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着,宁馨头疼地再次合上眼睛。冷啸寒看见宁馨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的瘀痕,皱了皱眉嘀咕道:“大哥怎么不怜香惜玉些。”
  “起来喝点水吧。”冷啸寒将水被送到宁馨的唇边,宁馨喝了几小口便累得继续躺下了。“我本来想娶你的,但是他们两个不同意”冷啸寒突然说道,“宝贝,不要反抗,你只要乖乖地接受我们对你的爱就行。”宁馨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愤怒地看着他,他们可真是好兄弟,连想法都一致,个个都告诉她不要反抗,凭什么!她又不是他们的奴隶,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待她。
  “你们这群疯子!”宁馨发出沙哑的声音,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就那么好吗?值得你们这样对我。”宁馨无奈地问道。
  冷啸寒笑了笑,带着神往的表情说道:“从第一眼见到你那一刻起,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清楚的声音在响起,告诉我们这个人就是我们需要的人,你能填满我们心中的空洞,能释放出埋藏在我们心底的爱,而你也能满足我们对爱的饥渴。”
  “为什么一定是我,其他女人不可以吗?你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女人?!”宁馨崩溃地喊道。
  “你是我们唯一认定的人,其他人都不行!”冷啸寒坚定地说道,“即使你静静地呆在那儿,也能散发出独占鳌头的魅力,所谓的爱没有理智可言,不是靠甜言蜜语来支撑,也不是靠理想,也是那种带着野味的感觉。”
  “既然爱我,为什么这么不顾我的意愿?”
  “因为我们想留住你啊,让你们成为满足我们爱的饥渴的人,想从你那里得到爱,独占的爱,不属于其他任何人的爱。只要你爱我们,我们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包括我们的人,我们都是你的,都属于你。”
  “有很多女人愿意给的,不一定要是我的。”
  “其他女人的我们不希罕,我们要的是你,就是你!”
  “有一天你们会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会为自己今天的愚蠢行为后悔不已的!”宁馨劝导冷啸寒,希望他能理智些,冷啸寒却轻轻笑了,“宝贝,你当我们是三岁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都不小了,都是三十岁的人,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好了,我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宁馨无力地说道,觉得没有必要再和他探讨下去,无论怎样她终究没有那个能力改变他的想法。冷啸寒在自己的胸前给宁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痴痴地笑着:“昨晚累坏了。”宁馨懒得和他说话,各给力气挣扎只能任由他抱着。
                静等
  考究的搪瓷盘子里盛着牛菲力,洋葱猪排,羊排,以及一些装饰在盘子边儿的西红柿和青菜。宁馨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刀叉并用,食欲旺盛,饥渴地吞下眼前的食物,一滴绛红色酱汁溅落在锁骨处,娇艳的像一粒朱砂痣,她也浑然不知。即使未回到冷家前和母亲过着清苦日子时,宁馨也从未像今天这般渴求一餐食物,食物不仅仅是填充她的胃,还安抚了她慌乱不堪的灵魂。
  冷啸寒静静地坐在宁馨对面,专注地看着她吃东西,偶尔喝一口咖啡。宁馨用餐巾擦擦嘴角,推开面前的盘子,拿过一旁的意大利肉酱面,倒上番茄酱拌拌便吃了起来,宁馨见冷啸寒一直盯着自己看,心想他一定是被自己落魄般的狼吞虎咽惊着了,她并不自知多年上流社会的生活已经潜移默化,即使她这般仓促用餐也并未失优雅,专注的享受美食反而让她散发着一抹动人之情,冷啸寒也被她感染了,吩咐佣人也给他来份意大利面。
  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在餐桌前不动声色地用着餐,精致餐具发出柔和的光,不探究内里发生的事情,表面倒是一幅温馨的画面。冷啸天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感动的险些落泪,静静地站在那儿怕一动这画面就会立刻破碎掉,冷啸寒看见大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便喊了冷啸天一声,冷啸天走向自己的位置,百感交集,心想再加上冷啸情这一切就圆满了。
  宁馨的头都快低到盘子里了,为了掩饰窘破双眼只注视着眼前的食物,心里则偷偷骂着自己没用,冷啸天看着赌气吃着食物的宁馨,拿起自己的餐巾给宁馨拭去嘴边的酱汁,以温柔都要滴出水的表情说:“吃慢点,别噎着。”又将自己面前的水递给宁馨,宁馨犹豫了一会儿接下水一边偷瞄着冷啸天一边喝下。
  宁馨见冷啸天的心情不错,于是察言观色地说:“我妈妈呢?我想见她。”
  冷啸天没想到宁馨突然问起自己的母亲来,愣了一下答道:“她去照料病人去了。”
  “照顾的人是谁啊?我想见她。”
  冷啸天有些不屑地回答:“你妈妈的一个旧情人而已。”
  “是我的爸爸吗”宁馨观察着冷啸天和冷啸寒哥俩的表情希冀能看出端倪来,一边说道:“我想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冷啸天面露不悦“不是,只是他的一个旧情人而已。”
  宁馨不放弃,继续试探“骗人,肯定是我爸爸,不然妈妈怎么会丢下我而跑去照顾他1”
  见她紧追不放,冷啸天明显已经失去回答下去的耐性了“不是!我说过不是,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宁馨,大哥没有骗你,的确不是你爸爸。”冷啸寒见状忙从中周旋着,以哄孩子的语气对宁馨说:“宝贝,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在吃点儿吧。”
  “那我去见我妈妈总可以了吧。”
  “不行!”冷啸天毫不犹豫地拒绝着,“你妈妈和那个旧情人已经到国外去了。”
  “你…”宁馨放下叉子,有些不高兴地说:“我饱了。”吃完便噔噔跑上楼去,用力甩上房门并从内锁上。
  半夜里宁馨紧紧将自己裹在被褥里,就像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似的蜷缩在那儿,眼睛和耳朵都打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注意着走廊上的响动。夜越深,宁馨的精神变得越紧张,眼睛和耳朵最后都集中在那道门上,那道门仿佛就是地狱之门,魔鬼不知何时会开启它。又等了一段时间,宁馨在黑暗中借着月光看了一下闹钟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今晚他应该是回家,不会来了,宁馨在心底期许着,下半身也随之慢慢向床尾方向滑去,
  懵懵懂懂中宁馨感觉到一个膨胀的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宁馨痛地只能紧紧抱住他,任由他像只野兽般的在她体内冲撞,宁馨的面孔渐渐地变得有些扭曲,她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于是她闭上眼睛,希望能享受到一点点儿情爱的愉悦,但却觉得自己掉进漆黑的深渊,疼痛反而更加真实起来。于是她睁开眼,冷啸天被情欲所覆盖的那张脸便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她的上方,他在她的体内疯狂地律动着,越来越快,在释放热源的一瞬间,他的唇印在她的眼睛上,宁馨闻到浓烈的体液气味,还有汗水,她的喉咙嚅动了几下。
  这一夜,半睡半醒之间宁馨反反复复被冷啸天要了几次,他就像许久没有找到猎物的狼,凶猛异常。而她,是他的猎物只能予取予求。宁馨在心底无望的想,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呢?
  在你觉得日子难熬时,时间便流淌的很慢,宁馨深刻地理解到爱因斯坦相对论的真谛。春节,情人节,元宵节,三八妇女节,愚人节。中国和西方的几个节日在慢慢地等待中一个接一个地熬过去了。
  “啸情,你和海宁怎么还没有订婚?”宁馨问专心开车的冷啸情,“父亲去世前大嫂和妈妈不就是在张罗这件事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呢?”
  冷啸情看了看宁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地回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以后事情会怎样变化都不好说。”
  宁馨楚楚可怜地叹气道:“可是我很喜欢海宁,和她也聊得来,本来还想让你带她到家里玩呢,不然我一个人很寂寞的。”
  “我们三个不是一有时间就陪着你吗?”
  你们那时在陪我吗?根本是在看守我有没有逃跑而已,最初的一段时间无论三人有多忙,总有一个人留在家里看着她,见她没有要逃跑或者继续反抗的意思后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不过仍然有成堆的佣人在看着她,而且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跑路。开学一个多月了她千方百计才让他们答应她会去上课,可是所有的行踪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宁馨觉得自己简直活在楚门的世界里,再这样继续下去她的意志终究有一天会被消磨殆尽,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只能呆在笼子里。
  “宝贝,下课后我来接你,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冷啸情将车停在校门口说道,“下午没课你在家休息。”
  宁馨在冷啸情的唇边轻轻地啄了一下,便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冷啸情一只手迅速捉住她的胳膊,另一只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饥渴地吻了起来,宁馨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内唇,冷啸情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伸出自己的舌头与她纠缠嬉戏着,直到快窒息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宁馨,头仍抵着宁馨的,热热的呼吸扑在宁馨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隐忍地说:“快下去吧,下课了我来这儿接你。”
  宁馨一路小跑到墙角处,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一只嫩白的素手在宁馨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许敏圆润的笑脸挡住了一抹阳光,“宁馨,我很久没有见着你了,你怎么样了,还有你怎么不在家里住了,还有你们家现在怎么只剩下你大嫂一个人了?”宁馨笑了笑,拉着许敏的手臂走进阶梯教室坐在最后一排“你问题怎么躲我该先回答哪个啊?”
  “发生了很多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比较好。”宁馨一边说一边惆怅地用手指抠着笔记本纸张的边缘。,抬起头凄惨地笑了一下。许敏心疼地抱了抱她,以为她还未从和徐子东那段失败的感情阴影中走出来。宁馨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住址,撕下递给许敏,“这是我的新住址,你把它交给钱海宁。”
  “钱海宁?”
  “我二哥的女朋友,钱竟医药的千金,你帮我找到她然后把这个住址告诉她,说我很想她让她有时间尽快来找我。”
  “好啊你,都不请我去你家玩,倒先请她了!”
  “我需要她的帮忙,很重要很着急,你要帮帮我。”
  “开玩笑了,瞧把你急得,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找她呢?”
  “我没时间,下课后我二哥就来接我了,”宁馨眼神黯淡了下来,“敏敏,我现在没有什么自由的。”许敏理解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和徐子东私奔这事把他们惹怒了。放心,我会帮你的。”宁馨抱住许敏,有些动容地说:“上次那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连累你被骂,真的很对不起,这次说不定仍然需要你的帮忙呢。”
  “我会帮你的,宁馨。”许敏仗义地回答道,转而关切地问:“宁馨,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其它的事,刚才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忧伤。”宁馨没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许敏竟也有这么敏锐的一面,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她自己被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犹如亲哥哥的冷啸天强奸的事,还有冷家男人对她不正常的爱。
  “敏敏,现在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清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是我保证有时间我一定会从头到尾,清清楚楚告诉你的,请相信我。”
  
                  兽
  黑黢黢中,裸足无声地落在冰凉的地毯上,宁馨试探着站起来,黏稠的体液,混合着他和她的,顺着大腿根处缓慢地流下来,非常的不舒服。宁馨用纸巾反复擦了几次,皮肤上仍有黏黏的触感,醚的气味更是幾乎扩散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宁馨摸索着找到那块布。“你在找什么?”伴随着声音晕黄的床灯亮起。宁馨借着灯光扯去被肉体、汗水、体液狠狠蹂躏过的床单,将淡黄色碎花棉布床单铺了上去,冷啸天被迫挪了几次身子。
  “快点上来。”冷啸天拍拍身旁的位置。
  宁馨刚爬上床,便被冷啸天翻过身压在身下。直线泻下的黑发松松散散披在雪背上,冷啸天轻轻啃嗜她后背大片嫩滑的肌肤,所过之处都是暖融融湿漉漉粉嫩嫩。从后劲、香肩,一直到漂亮的蝴蝶骨,他就像在品尝鲜美的大餐。“肤如凝脂大概就是如此吧。”冷啸天满足的叹息道。“呵呵,凝脂不就是猪腹部那个地方的脂肪吗?”宁馨性感诱惑的声音回荡在房间内。冷啸天扳过宁馨的身子盯视她的黑眸,“和我结合时你总是沉默的,就像任人宰割的羔羊,非常任命,可是,我想听你的声音。”他的手拨了拨她耳边凌乱的黑丝。“我想听你的声音,知道吗?”随着声音的落下,冷啸天毫无预警地进入了宁馨的体内。
  宁馨感觉到下身的痛楚,微微皱了下眉,于是习惯性的闭上眼睛,黑暗中慢慢积聚一丝亮光,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断便像电影剪辑般在眼前一一掠过。
  白净的钱海宁跟在宁馨的身后,穿一件绿色质地上等的长衣,剪裁高贵大方,走动时靴子与大衣之间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时隐时现地亮在你面前,裸露的非常有技巧。“宁馨,我这样贸然过去好吗?”钱海宁为难地,像个害羞的小女孩似的拽着宁馨的衣角。“没关系,没关系的,进去后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来说就行了,再说,这么多日子没见二哥你不想他吗?”
  “讨厌,你!”
  两人打打闹闹地由客厅进入到餐厅。
  冷啸情看了一眼站在宁馨身后的钱海宁,眼神回过来冷冷地注视着宁馨,冷啸天和冷啸寒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人就像被侵入领地的狼群一样。钱海宁从进门便羞涩地躲在宁馨的后面,不安地瞅着自己的鞋尖。
  “我今天在学校遇见海宁的,两个人去逛街逛的太晚了海宁就跟我回来了,今晚要住在这儿呢。”说着宁馨把躲在身后的钱海宁拉到旁边。海宁立马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打扰大家了。”半晌,冷啸天才点点头,“你们两个快点过来吃饭吧。”
  画面跳入另一格。
  “宝贝,你是在玩火自焚吗?”冷啸寒无奈地看着宁馨。“什么意思?”宁馨费力地扒开他的双手。
  “你不应该把钱海宁领到这里来,没一个人欢迎她过来,我们都不喜欢自己的地方有人不经允许随便闯入!”
  “我不是都解释过了吗?”
  。。。。。。
  宁馨感觉身体轻微弹了一下,那些片断随之嘎然而止。那丝亮光也如同被切断电源的荧幕一样,啪的一声突然灭掉。宁馨缓慢地睁开眼,床灯晕黄的光线跃入眼里。冷啸天握住宁馨柔软处的大手松了松,其余的动作仍是粗暴的。想要将她融入为他的体内,便越加用力,用力、用力、直至他的身体轻微痉挛起来。宁馨下体因疼痛而剧烈的收缩起来,一段时间下来,宁馨深深地体会到,和冷啸天做爱简直像是在进行兽交,在性事方面,他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没有爱抚,没有前戏,唯有最原始的欲望和最直接的占有。每次完事,她都置身于因痛而引起的麻痹之中。不敢挪动一下,哪怕是伸伸手指头。
  宁馨静静地听着诺大室内两人的咝咝呼吸声,醚的气味愈加浓烈,她依然处于麻痹之中,一点点转过头看着靠在她颈窝处那张因极大情欲而有些扭曲的脸,觉得陌生而寂寞。过了好一会儿,冷啸天笨拙地翻过身,重重的摔在床上,轻微侧了侧头,问,“宝贝,钱海宁是你领来的吗?”宁馨不悦地回道,“我不是都说了嘛!”冷啸天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伸开右胳膊,命令道,“过来!”但动作却比语言先一步,宁馨被拉入他的怀中。
  “最好不是。”冷啸天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
  夜越来越深,两人都静默不语,在温暖的被褥中赤裸相拥,她的背靠在他的胸膛上。有时宁馨觉得这胸膛很安全能为她遮风挡雨,但更多时候也让她分外恐惧。宁馨正在思量之际,冷啸天再次毫无预警的从身后进入她,好像非要在今夜探索清楚她的灵魂才肯罢休的样子。
  夜,和之前很多次一样,无限漫长。宁馨睡一小会儿,又再次醒来。天色转亮后她才终于合上双眼沉睡过去。
  早餐桌上,钱海宁局促不安地看着冷家三兄弟,问:“宁馨不下来用早餐吗?”冷啸天笑着回她,她昨晚有些累着了,所以要多睡一会儿,反正今天是周末。冷啸情和冷啸寒听他这么说,则非常不爽地看着笑得暧昧的大哥。
  “你什么时候走?我可以开车送你的。”
  钱海宁听冷啸情这么一说非常尴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嗫嚅道,“嗯…嗯,我和宁馨还有些事,她让我等她的。”
  冷啸情听她说完,也没搭话。早餐剩余的时间都是处于静谧之中。
  
  宁馨几乎一整天都是呆在房间内补觉,早餐、午餐都没有吃。下午醒来也是很晚,便躺在床上看书。
  忙完公司的事赶回家的冷啸情,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宁馨。看了一眼倚在门口的冷啸情,宁馨继续埋头看横沟正史的侦探小说。“你就没有话要跟我说吗?”冷啸情大步走到宁馨的身边,手指头勾着她光滑的下巴。宁馨撇开头,直接告诉他没有。冷啸情愣了一下,没想到宁馨会回答的这么简洁,反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宁馨笑了笑,柔软的手摩梭着他不平的下巴,冷啸情的喉结立刻动了动,下一秒钟便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宁馨故意娇媚地嘤咛了一声,惹来冷啸情更加炽热的吻,两人热烈的缠绵着,冷啸情的一只手更是情不自禁地袭到了她的柔软处。
  门外的钱海宁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宁馨瞥了一眼门缝,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冷啸情,直起身理理已经被退到胸处的白衬衣。冷啸情不悦地瞪着她,很不满意情到浓时被打断。宁馨露出招牌微笑,说道:“海宁快过来了。”冷啸情皱紧眉头,“你们女人之间的那些事真麻烦,马上弄完打发她走!”
  “你们男人还真是无情啊!”
  冷啸情捏捏宁馨的脸颊,以为她在吃醋,心情愉悦地说:“男人对不同的女人是有差别的。”
  宁馨不理他,跑到门外看了看走廊的尽头,回头对冷啸情说了句“我去找她了啊”便消失在门外。
  钱海宁房间内,宁馨看着欲言又止的她,故作不在意地问她是否在想冷啸情呢。钱海宁狐疑地盯着宁馨,转而转着眼珠试探性地说,她昨晚看见身穿黑色真丝睡衣的大哥走进了宁馨的房间,而今天早晨也看见大哥从她的房间内出来,又问宁馨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宁馨愣了一下,心想:没想到柔弱的小白兔也有爪子呢!宁馨不动声色地回答:“噢,没什么,只是谈谈我和二哥的问题罢了。”钱海宁立马变了脸色,颤着声音问宁馨具体内容。宁馨则淡淡的回她说,她还是不知道为好,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留给钱海宁无限的想象空间。
  
                  棋子
  上帝用亚当的肋骨创造了女人,因此人说这个世界上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夏娃,是专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每个女人的生命中也必定存在着一个恶魔,诱她吃下禁果。但不是每个男人在有限的生命里都能找到他的夏娃。同样的,有的女人可以幸运地与恶魔擦肩而过,而有的则必须与之正面交锋。这种概率就像混杂在一个大玻璃箱子里的彩色数字球,每个球上面都标着一个阿拉伯数字,不可重复,上帝闭着眼睛手伸到玻璃箱里面随便一抓。而女人就像是这彩色球,被抓到的,将被上帝送给恶魔,她要经过恶魔的试练,各种诱惑、欺骗、伤害。倘若被蛊惑,最后抛弃她的不仅是恶魔,还有上帝。
  伊甸园里的夏娃终被诱惑吃下禁果,因此人的出生带着原罪,假若这是宿命,那么母亲爱的宿命是否也会烙印在女儿身上呢?钱海宁那小小的心思里装满了恐惧,她担心某一天母亲身上那些悲剧都会一件件投射在她身上。
  爱若捕风。那爱人的心思更难捕捉,也许这一时他是爱你的,可是下一时他又爱上了别人,你说他薄情,他却理直气壮的告诉你,他也是爱过你的,但那是曾经。可是有的人,尤其以女子占绝大多数,一生只能浪漫一次,一生也只能爱一次。如钱海宁的母亲。这样的女子着实可怜,百转千回,这一生都为那个人暗自神伤。从弗洛伊德的角度来看,这种人八成是有偏执症的吧。但从爱情来说,那是痴情。痴情也是可以遗传的。遗传,钱海宁又想到了母亲那脆弱的爱,痛楚的爱。
  即使没有那遗传,这一生她只想爱一个人,同时也被一个人所爱。自始至终她只认定她是冷啸情的那根爱情肋骨。可是她很不幸,她所认定的那个人却不认为她是他惟一的肋骨,而他只是个诱她吃禁果的恶魔。冷啸情究竟是她的亚当,还是她的恶魔呢?他若不爱她又为何来招惹她呢?男人真是让人迷惑的动物!心里明明喜欢这个女人,却可以和另外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甚至厌恶的女人发生关系。因为动物性才是他们的本性吗?钱海宁心乱如麻。
  在那儿惆怅百结的不仅仅是钱海宁,还有宁馨,她在思忖着自己究竟有没有计算错误,她若没感觉错的话,钱海宁是那种没有太多主见的人(也许这也正是当初冷啸情挑中她的原因),视冷啸情为自己的天空,她若直接找钱海宁帮忙,她必定不能像许敏那样实心实意地仗义相助,中间很可能会横生很多枝节。而她现在就像在下一盘棋,但她的棋已经被逼到死路,她不得不步步小心谨慎,钱海宁是她目前惟一可用的一颗棋子,她得逼她主动来帮助自己。
  钱海宁忍不住问双眼一直盯着电视机看的宁馨,“你在看什么?”
  宁馨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答道:“墨西哥往事。”钱海宁进房间时,其实她心里是雀跃不已的,只是表面仍得故作镇定。
  钱海宁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听进去的声音都是嗡嗡的,她根本毫无心思观看,于是没话找话说:“哦,谁演的啊?”
  “约翰尼德普,还有班德拉斯,”宁馨指着镜头正对着的那个男人说:“这就是德普。”
  钱海宁狐疑的看了看画面中那位戴着大墨镜穿着邋遢的猥琐男人,“他就是那个演加勒比海盗的德普?”
  “嗯,肯定是他,你听那声音就不会错。那是德普特有的声音,懒洋洋中带着磁性与魅惑的声音。”宁馨看了一眼钱海宁,转过身带着丝兴奋的神情说道:“有些人的声音平淡无奇,还有些人的声音让人听了甚至有困意,这样的人,无论从他口中说出多么精彩的话来,也让人不待见,可有些人,他的声音带着天生的魔力,即使脏话连篇也让人身心愉悦,是那种能杀人的声音。像德普,他就属于后者。”
  “你喜欢他。”钱海宁淡淡地说道。
  “我喜欢他的声音!” 宁馨纠正她。
  两个人陷入沉默之中,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打破僵局。原本二人是可以成为朋友,虽不似闺蜜那种亲昵友好的关系,但至少是谈得来并且可以一起逛街分享美容心得的那种朋友。可是现在二人心中都存了芥蒂,一个精心布局要套劳另一个,一个心存疑惑要弄清事实真相,各自都有难以启齿的秘密。但宁馨明显要心虚些,她因一己私心不得已要将钱海宁拉进漩涡中,心中是有愧疚的。但即使有多不忍心,该利用的时候她仍得利落出手。
  宁馨倒了一杯橙汁给钱海宁喝,钱海宁喝了一口,也没喝出什么味道来,只因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本来想好的台词一下子却无从开口,女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总是想的多说出来的倒反而少。
  “海宁,你在日本呆了很多年吧?”
  “嗯。”
  “日本有个和川端康成齐名的作家,三岛由纪夫,你知道吧。”钱海宁专注地听着,猜不出宁馨到底要说什么,宁馨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他在书中曾写过:人,总是不爱一个人必然爱着另一个人,而爱着一个人必然不爱另一个人。”
  “不知道呢,第一次听说,我是指这句话。”钱海宁慢慢品味宁馨最后几句话的意思。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很可能随着时间的变化,或者其他什么的,比如更深的了解,就会产生厌倦,或者说审美疲劳,你知道男人都是视觉性的动物。”宁馨看了一会儿钱海宁,确定她是否理解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并尽量说得简单些“也就是说到了一定程度,一个男人不一定非要某个女人不可的地步了。这就像你频繁的食用某种食物,总用厌烦而想去尝试其他食物的那天吧。”
  “好了,扯远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宁馨悄悄地附耳到她的,清晰地说道:“知道我父亲为什么一份财产也不留给我吗?因为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果然钱海宁被这些话惊着了,宁馨再次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比划着卧室说:“不过,没关系,你看哥哥们对我多好,让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二哥每天都接送我上学的,甚至住在这里陪我,他从小就对我很好的。”
  “你想说什么?”钱海宁嘴唇颤抖着问她。
  “可是,我不喜欢这里,”宁馨哀怨地看着钱海宁,沮丧地说:“就像个囚笼,我被管得很严,这几天你也看到了…有些人因为强烈地爱着某样东西而会有些…呃…过激行为,可是这是不对的,只是当事人蒙了心窍而已。”宁馨见钱海宁呆呆地听着,忽然抓住她的双臂猛烈地摇晃着,“我说的是二哥!你要帮他,因为你爱他!所以你要帮我,帮我,知道吗?!”
  钱海宁激动地捂上耳朵,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乱说什么。”说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出了房间。宁馨懊恼地盯着房门,心底埋怨自己怎么突然失去控制变得这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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