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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2章 冰雪美人
  艾尔莎眼圈一红,叹道:“你呀~生就一付小书生性格,总是这么多愁善感,见到秋天落叶白花凋零也要难过半天。北风姊姊如此铁石心肠,跟你混得久了,也变得跟你一般……”
  无月反驳道:“多情未必不豪杰,气拔山兮力盖世的西楚霸王,何等英雄人物,不也儿女情长么?”
  艾尔莎道:“反过来说,也唯有大英雄大豪杰,才有资格儿女情长。”
  无月皱眉道:“姊姊的意思,是我没那个资格咯?”
  艾尔莎低声地道:“姊姊才不是那意思。我只是好希望,你能早些成为叱诧风云的人物,我和北风姊姊能有一个安稳的靠山。”
  无月说道:“我会努力的,我要让你和北风姊姊再也不会受到任何委屈。”
  艾尔莎心中感动,半晌无语。
  无月想了想,问道:“对了,刚才姊姊提到精卫队和罗刹旗兵的训练方法,我一直都不太清楚,姊姊可否给我介绍一下?”
  艾尔莎道:“罗刹门练兵之法,源自辽东女真古法并加以改进。除了前面提到的“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有泅渡宽阔激流,称为水练;跳越火坑,称为火练。合格的受赏,未能全力以赴达标的领受重罚,甚至被杀。所以我们的战士一旦上了战场,无人敢临阵退缩。”
  无月大为震撼,动容道:“通过这种水深火热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战士,想必在体能、技能、心理、意志等方面,都足以令敌人畏惧!”
  艾尔莎接道:“战马对我们也很重要,训练与挑选战马时,会对马匹进行力量与能力的多重训练,在长途奔驰中爬山越岭、履渊跳涧,不达标的要么杀掉,要么交易给中原购买军马的官员。据我所知,草原各部族都是以这种方式和中原交易。”
  无月道:“官军骑兵只能用别人淘汰下来的驽马,其战斗力可想而知。刚才姊姊说了训练方法,上阵杀敌时又如何?”
  艾尔莎道:“在我们眼中看来,训练和围猎就是战场,反过来,把上阵杀敌也视为围猎,敌人就是猎物!面对猎物我们需要害怕么?重要的是寻找最佳战机,另外就是小心谨慎,付出尽量少的伤亡,获取最佳战果。即便仍有临阵退缩的胆小鬼,虽不会死于敌手,却会被长官砍掉脑袋,他的家族要承受耻辱,他所得到的一切会被剥夺。还有种处罚,是在脖子上挂一块写着“懦夫”的大木牌示众,对我们部族而言,这种羞辱比死还可怕!勇敢的战士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
  无月道:“拥有如此精锐的队伍,难怪本门在江湖上纵横无敌!但我看夫人也并非见门派就灭,似乎也有所选择,本门对敌的指导原则又是什么呢?”
  艾尔莎道:“夫人制订的战争法则是:第一、只为利益而战。若有利可图,即便毫无理由也要大动干戈;若无利,即便敌人找上门来,也会暂避之,绝不把将士们的鲜血浪费在意气之争上面。第二、我们全是板甲骑兵,要牢牢抓住何时、何地开战的主动权。若地形对我不利,不可发起攻击,继续等待机会;若敌兵数量少,围上去全歼;若敌兵多且分散,可各个击破,逐个歼灭;若敌兵多且缩成一团,可暂时撤退等待战机,敌兵追来的阵型乱了,可向其侧翼发起冲击,若敌兵不追,可待其疲劳或撤退时,绕到侧后偷袭,或多方夹击。”
  无月恍然说道:“怪不得本门拥有如此强大的财力,原来是专挑肥肉下手啊!采用这样的战争思想,别说那些江湖门派,即便是对付官军,也够他们头疼的了!”
  艾尔莎道:“可不是嘛~通过这些年来的巧取豪夺,我们已拥有极为强大的实力。除了中原罗刹门,在松花江和黑龙江流域那片广阔的慕容领地上,所属四大部落的实力也非常强悍。夫人一直按兵不动,也许是在等待最佳时机。我想,应该是不动则已,一旦发动,必将是雷霆一击!”
  无月有些担忧地道:“照此看来,中原江山岂非岌岌可危?一旦开战,不知会出现多少象你我这样的孤儿。夫人父女俩无论谁成为天下之主,不知天下苍生又将如何?”
  艾尔莎道:“战争总会有牺牲,一将功成万骨枯,何需为此烦恼?这本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若千禧皇朝能一直保持强大,夫人永远也不会动手,但若千禧朝一直象这样自甘堕落,即便没有夫人父女俩,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老王爷入关后的前景我不好预测,但夫人若得天下,你便是天下之主,汉家江山依然掌握在你这个汉人的手中,你有什么好担忧的?”
  无月摇头道:“艾姊姊太抬举我了,即便夫人愿意退居幕后,还有大姊和二姊,周家少爷也有找回来的可能,哪轮得到我这个外人?我倒没那个野心,只是若大姊当政,许多人可就要倒霉了!”
  艾尔莎道:“夫人这次肯放你独自出行,便是想让你经受一些磨练,难道你还看不出她的想法?所以,此地事了之后,我有必要陪你到下四旗去走动走动,多争取旗主们的支持。精卫队这边几乎都是你的拥趸,你大可放心。”
  无月不由得叹服:“艾姊姊心思慎密、见解独到,难怪夫人那么看重你。”
  艾尔莎道:“过奖了,比起晓虹姑娘我可是差得远。我为你仔细分析过,我们这一方论文治武功最厉害的人,莫过于夫人、大小姐和晓虹。夫人对你自不必说;大小姐虽伤了北风姊姊,但对你实在没得说,为你拼命她一点都不会犹豫;晓虹之所以肯对夫人竭尽心力,全是冲着你。只要你有那等雄心壮志,又肯用心,何愁大事不成?”
  无月低声说道:“艾姊姊,我觉得,如此敏感的话题还是不要探讨得过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我会努力的。和晓虹相交多年,我倒是很了解她,她倒是从未在我面前说起这样的话题。”
  艾尔莎说道:“可不是,在她面前,我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大姊。”
  无月笑道:“艾姊姊过谦了,谁不知你是精卫队中最有头脑之人。”
  艾尔莎道:“姊姊只是有点小聪明,晓虹姑娘则是拥有大智慧,别看她平时寡言少语,可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早在北风姊姊重伤之前,晓虹便已托人四处查寻有关神医的信息,似乎早已预知府中会出大事一般!”
  无月无比震惊地道:“竟有这等事?若真是这样,她为何不设法阻止?”
  艾尔莎沉思半晌,缓缓地道:“我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天机不可泄露吧?对了,我还没问你,山洞中暖和得多,你没事跑出来干嘛?”
  无月心神不属地说道:“我睡不着,在洞里挺无聊。想想你们可能在外面,就过来看看,若在的话,也好找你聊会儿。”
  艾尔莎道:“洞里温暖如春,又有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你咋不跟她聊呢?寒山幽洞、长夜漫漫,你们孤男寡女,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不正是你希望的么?何不抓住……”
  无月打断她的唠叨,老老实实地道:“我倒是想,可人家不愿意,早睡着了。我闲得无聊,所以么……”
  艾尔莎道:“唉~我明白了,原来咱们这位大名鼎鼎、所向无敌的大情圣,居然也有吃瘪的时候……所以么,才找我诉苦来啦?”
  无月苦笑道:“瞧姊姊说的,相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那种人么?你也知道,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但凡能救北风姊姊,即便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否则,我何必大老远跑这儿来喝西北风,还低三下四地求人?你跟北风姊姊情同姊妹,该理解我才是,却老挖苦我~”言来眼眶一红,颇有些委屈。
  艾尔莎一双妙目也渐渐有些潮湿,静静地看着他,沉默半晌,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的苦心,不枉北风姊姊对你一片痴情。我只是……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才会……算我说错了,好么?别那么一付委屈模样,看得我心里也不好受。”
  忽觉这样说有些不妥,忙转过话头:“你是夫人的宝贝,何时受过这样的苦头,快回去睡吧,若把你冻着,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月露出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地道:“刚才过来的时候,远远看着这些桦树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却始终屹立不倒。我就在想,它们也是由一棵棵小树苗长大的,也许经历过无数次比今夜更加恶劣的天气,却依然能顽强地茁壮成长,我为什么就不行呢?别说这点苦头,将来也许还会面临更大的磨难,我也该勇敢地独自面对,不仅为我自己,更为了我所关心的人,是么?”
  艾尔莎一脸崇拜地道:“无月,你说得太好了!这才是一个好男儿~我和北风姊姊早就看出,你跟那些纨绔子弟完全不同,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对府中上下人等个个温文有礼,从不恃宠而骄、气势凌人。精卫队这些兄弟姊妹们,都很庆幸摊上了一个好少爷哩!哼~若是再多一个象大小姐那样的少爷,大家可就有得苦头吃了!”言来忿忿不平,对周大小姐的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无月摇头道:“我心里很明白,我跟北风姊姊和你,以及府中精卫队员们一样,都是夫人收养的孤儿。唯一的差别,就是我跟在她身边而已。不知怎么,看见你们我就感觉很亲切,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姊妹,我为何要拿架子?又有何资格盛气凌人?大姊跟夫人即便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如何能跟她比?”言来颇为动情。
  艾尔莎道:“别人可不一定也这么想。对府中精卫队弟兄们倒也罢了,对那些丫头,你可不能老是象从前那样亲近,大家渐渐都大了,许多女孩已暗中把你当作春闺梦中人。若非夫人镇着,早闹得不可开交,恨不得把你五马分尸啦~”
  无月失笑道:“姊姊就喜欢拿我开玩笑!对了,别老说我,说说你把,老家那边还有亲人么?”
  艾尔莎眼眶一红,摇了摇头:“我跟北风姊姊她们四个一样,都是九部之乱的遗孤,怎会还有亲人在世?要说亲人,就只有北风姊姊了,她一直把我当亲妹子看待,可惜她如今生死不知~”两行清泪,由粉红玉颊缓缓滑落,流到嘴角边,已被冻成冰!
  无月替她拿掉脸上冰条,柔声安慰道:“其实,我也一直把你俩当亲姊姊看待的。”
  艾尔莎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轻声道:“我知道,我也好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好弟弟!”
  无月笑道:“别伤心了,再哭的话,姊姊的花容月貌都要变成冰糖葫芦了!”
  一句话逗得艾尔莎破涕为笑,嗔道:“还不是被你给招惹出来的!唉,我真是好奇怪,但凡你身边的女子,跟你在一起时,一个个都会变得跟你一样多愁善感,我一向活泼开朗,居然也不例外……”
  无月道:“说点儿轻松的,姊姊今年该满二十二了吧?有合适的人了么?我听夫人说起过,下四旗那些旗主和副旗主们,对你和摘月、飞霜、彩虹几位大美女可是仰慕得紧,多次找夫人提亲,不知夫人是如何打算的?”
  艾尔莎道:“关于这个,夫人倒是征求过我的意见。”
  无月问道:“哦?那你怎么说?”
  艾尔莎眨了眨美丽动人的大眼睛,说道:“我回答夫人说,我要跟着北风姊姊,没答应……”
  无月说道:“女孩子总得有个归宿,老跟着北风姊姊也不是个事儿呀?再说,她也可能嫁人的,你们女孩子的心思,真是搞不懂。”
  艾尔莎道:“她即便出嫁,我还是跟着她。不过,你舍得让她嫁人么?”
  无月瞪眼道:“当然不!要嫁,我也得求夫人,把她嫁给我!”
  艾尔莎认真地道:“我们姊妹俩早有约定,今生今世永不分离!若你将来娶了她,我少不得也要到你府上讨碗饭吃,不知到时你是否肯赏脸?”
  无月噗嗤一笑:“我府中可养不起吃闲饭的人,让你做丫鬟或是保镖吧,太过委屈你,也太不给北风姊姊面子……”
  艾尔莎眨了眨眼睛,笑道:“既然你那么为难,我倒有个好主意……”
  “哦?愿闻其祥。”
  艾尔莎笑道:“那就一并娶了我吧。我想,不管是做妻还是为妾,我都能胜任,不会在你府上吃闲饭。”
  无月怔了怔,继而笑道:“娶媳妇也兴打包呀?姊姊也太不把婚姻大事当回事儿了,若北风姊姊喜欢上一个恶棍流氓,你也一并嫁给他么?”
  艾尔莎低声道:“还好,她爱上的不是恶棍,而是一个风流而不下流的流氓。更重要的是,我也不幸爱上了那个流氓……”言及于此,她已晕红双颊、娇羞无限,把脸埋在双臂之间,不敢再看无月一眼!
  无月揽住她香肩,艾尔莎顺势靠进他怀里……
  二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砰砰砰”的剧烈心跳声。
  良久良久,无月才长叹一声:“姊姊是一位好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跟了我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夫人和大姊那脾气,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担心,北风姊姊将来会受委屈,你又何必自找苦吃?”
  艾尔莎道:“你见过飞蛾扑火么?明知要死,仍要追求那一生中烈焰焚身、最为绚丽耀眼的辉煌一刻!北风姊姊求仁得仁,她做到了这一点,虽挣扎于生死之间,但得到一世真情!我太了解她了,她没有遗憾,因为她已燃烧过一次,即便付出性命,她也认为值得!对我来说,无论将来吃多少苦、遭多少难,我也愿做那只飞蛾,你的爱,就是那熊熊烈焰!我唯一担心的是,你不喜欢我……”
  无月吻着她那光洁雪白的额头,动情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幼时伙伴们称姊姊为冰雪美人,我心仪姊姊寒梅傲霜的风姿已久,能得如此美人垂青,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怎会不喜欢呢?”
  但觉怀中美人香肩抽动,似在哽咽,惊道:“姊姊哭了?可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
  艾尔莎抬起泪眼,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他,哽咽着道:“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我会永远记住昆仑山这片白桦林,也会永远记住这样一个夜晚!请允许我发泄一下……”
  无月伸手轻抚她冰雪般美丽的玉颊,但觉冰雪般寒冷,因为上面有数条由眼泪凝结而成的冰柱。
  他捧起玉颊,美人痴痴地凝注着他,一瞬不瞬。他低头吻向那些冰柱,由右眼角到右唇角,用温热的双唇将其融化,吸进嘴里,有点咸,也有点涩~然后是左眼角到左唇角,最后吻向那双淡红樱唇,挨挨凑凑之间,点燃起二人胸中激情,传递到心灵之窗,不时有火花闪现……
  “我爱你~”美人声音颤抖。
  “我也爱你~”少年深情款款。
  鹅毛大雪还在不停地下,白毛风还在不断地肆虐大地,那件风氅之上已堆满积雪,渐渐地,越堆越高。
  然而在二人心中,此刻天地万物已停止流转,时光留在最美妙那一刻。少年急促的呼吸、少女轻微的娇喘似有若无,已和大自然之威融为一体,既突兀却又是如此和谐。
  或许在二人心中,希望时光就此停止……
  无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美人娇吟声也越来越大……
                           


第053章 雪山鸳鸯
  倏地,但闻美人啐道:“我的天,你真是个流氓!在这儿就……就乱来……你……你的手好冷,伸进去凉冰冰地,快拿出来……”
  无月收回禄山之爪,拇指和食指互搓几下,似黏有丝滑般琼浆,拿到鼻端嗅了一阵,又舔了舔,色迷迷地道:“姊姊身上好香哦~那儿好软好热~还有水儿……”
  美人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啐道:“住在山上几天没洗澡,下面那么脏,你也摸!居然还会香?骗鬼差不多!”
  无月搂住美人上下其手,肉紧地道:“好姊姊,让我再摸一下,我好想……”
  美人娇喘道:“天啊~你好色哦!在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里,那边还有那么多队员,你居然就想……”
  无月涎皮涎脸地道:“姊姊的意思是不是说,若是在温暖的山洞里,四周也没有其他人,就可以……那个?”
  美人气急败坏地道:“刚才还好好的,马上就原形毕露,你的这些所作所为,和采花淫贼有什么两样?”
  无月道:“经常有人骂我是色鬼,采花贼比色鬼技术含量高得多,姊姊过奖了!”
  美人噗嗤一笑:“我一直纳闷儿,咋那么多名花都心甘情愿被你采?现在明白了,因为你是采花贼的祖师爷,一个偷心贼!”
  无月低声道:“姊姊这朵名花愿不愿被我采呢?”
  美人多情地道:“心都给你了,还在乎身子么?我自然愿意,不过还不到时候。”
  无月道:“哪要到什么时候?”
  美人狡猾地道:“等到我感觉你对我的爱,有对北风姊姊一半的时候……到那时,我会主动献上身子、任君采撷。”
  刚才她还一门心思想把无月赶回山洞,这会儿却舍不得他走了。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心中满是柔情蜜意,一次又一次地激情拥吻、相互抚摸,似乎怎么也亲不尽、爱不完也摸不够,做着和天下所有恋人相同的事情……
  也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艾尔莎呻吟声渐起,忍不住娇吟道:“我的好弟弟,你、你真是好磨人啊!我、我真是受不了你……再这样下去、哦~我……噢!怎么又摸那儿?摸得姊姊好、好难受……”
  无月一边吻她,嘴巴移向她耳边,含住娇嫩耳垂吮吸着,吃吃地道:“好姊姊,我下面涨得慌,你也帮我摸摸……”身子在风氅里扭动几下,也不知在干啥?
  “天啊!坏弟弟,你这根东西咋、咋这么吓人?”艾尔莎柔荑不知摸到什么东西,惊呼起来!
  无月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骚痒痒地道:“我的天!姊姊的乳房好大好软啊!好姊姊,把领口往下拉一拉,我要吃姊姊的奶……”
  艾尔莎玉雪双颊上绯红一片,虽娇羞无限,依然还是松开小皮袄和中衣衣扣,任由无月把头脸埋进高耸的双峰之间。天气太过寒冷,她双手扯住胸襟合拢,将无月的头严严实实地包在里面。
  无月用嘴拱开左侧肚兜上沿,将温软高耸的右乳挤了出来,一口含住娇嫩的处女乳头猛烈地啯吸起来……
  艾尔莎但觉他的头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一会儿左乳,一会儿又换到右乳,象婴儿般使劲儿吮吸乳头,实在有些受不了这要命的家伙,母爱天性被激发出来,不禁娇吟出身:“折磨人的坏弟弟,弄、弄得我好、好难受!噢!”
  无月吃够了姊姊的奶,又得寸进尺地道:“好姊姊,把裤儿稍稍往下拉拉好么?只需把洞儿露出来,让我这根棒儿捅几下……”他把艾尔莎拉到自己身上,下体在美人胯间耸动着。
  艾尔莎有些怕怕地道:“嗷!坏弟弟,姊姊洞儿那么小,你这根棒儿那么大,能进去么?不行,姊姊好害怕!”
  无月忙鼓励她,说道:“好姊姊,俗话说“早死早投胎”,女人迟早都要过这么一关,姊姊别怕,我来帮你找些闯过这一关,不会弄疼你的……姊姊这儿这么热,流了这么多水儿,痒不痒?”
  艾尔莎虽极力忍耐,仍忍不住娇吟道:“哦~姊姊那儿有、有点儿痒……无月,我爱你……你既然那么想,姊姊就给你吧……”
  在无月的指点下,她坐在他身上,将裤腰挎到膝盖上面,露出胯间玉户,腰肢一扭一扭地缓缓下沉,“噢!好痛!撑死我啦!哦……里面好涨!估计女人生孩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吧……”
  无月手扶美人玉臀,助她把握住下沉节奏,以免捅入过快弄疼了她,闻言忙安慰道:“姊姊,刚开始是有点儿疼,过一会儿就好了……”
  还好,经过长时间深情缠绵,美人玉液分泌充足,冲天钻一路过关斩将,进展还算顺利。
  由于是破冰之旅,少女阴道尚未被撑开及扩张,花心位置比成熟妇人浅些,棒头顶上花蕊之时,屌儿尚有三分之一留在外面把风。
  无月双手把住美人蜂腰,保持住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祝贺姊姊,闯过人生最艰难的一关!现在先别动,等你觉得好些了再说……”
  美人勾住他脖子,送上一阵热吻,无比动情地道:“无月,我已是你的女人了,你高兴么……咱俩这样连在一起,哦!真是好、好美妙啊!”
  又是一阵拥吻爱抚之后,狭窄阴道渐渐适应了棒儿的尺寸,爱液分泌得越来越多,动情之下阴道充血膨大扩张,冲天钻随之再度缓缓陷入一寸,至此仅余一寸在外。
  美人但觉涨痛感渐渐消失,又涨又痒的感觉阵阵袭来,那种感觉既陌生又美妙,不由颤声道:“无月,姊姊里面好痒,现在该怎么做?”
  无月扶住她的腰肢轻轻晃动几下,“就这样慢慢摇吧。”
  他这么一摇一晃,棒头在花心上一阵研磨,令艾尔莎难耐之极!尝到甜头之后,马上按照无月的指点,扭腰摆臀地轻轻旋摇起来,快感积聚的速度给予她正面的鼓励,动作幅度和力道渐渐加大……
  旋摇一阵之后,她无师自通地发觉,前后挺动更是快感倍增,不禁黛眉紧皱,呻吟起来:“哦!我的好弟弟,你真是好棒,好会侍弄女人哦!你、你磨得姊姊里面好、好痒!我要你……”
  娇躯渐渐绷紧,搂住无月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腰肢轻微地颤栗痉挛起来,跟随着阵阵销魂颤栗的感觉不停地变换节奏,大幅度地前后挺动起来,吱吱水声渐渐响起,和二人越来越大的喘息呻吟声响成一片……
  艾尔莎的动作猛然加大,嘶声叫道:“嗷嗷!好无月,姊姊、姊姊下面好涨,好、好象要尿尿……好弟弟,你也动动啊!使劲儿肏、肏姊姊……”
  “肏姊姊哪儿?”“好弟弟,肏姊姊的屄,姊姊屄好痒!肏、肏姊姊的骚屄……呜呜~”
  无月下体向上顶了几下,将棒头深深嵌入环绕花心的阴道穹之中,上下来回冲撞起来。
  美人敏感处遭此重击,顿时被送上灵欲之巅,情不自禁地哀叫连连,泄出了身子!
  处女元阴汹涌澎湃,又足又猛,断断续续地痉挛数十次才渐渐衰竭下来,美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无月自然不会浪费如此双修机会,运起阴阳融汇双修大法,修炼、反哺,进入内息循环,功行三个大周天方止……
  美人娇躯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杏眼迷离大喘粗气,良久良久,才慢慢平息下来,泄身余韵之中,但觉快美难言,勾住他的脖子深情接吻,有气无力地呢喃着:“无月,我爱你!刚才真是好美啊!”
  她忽然想起什么,忙抬高玉臀,抽出一条干净帕儿擦拭一阵,随即送到爱郎眼前,娇羞无限地道:“心爱的,你可要看清楚了……”
  虽星月无光,但无月仍能隐隐看出帕儿上一片殷红,浓重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当然,其中尚夹杂着一股女子爱液那种骚骚的味道。
  “我明白,姊姊刚才还是处女。从此,姊姊就是我的女人啦……我们再来一次。”他扶正玉臀,又将屌儿捅了进去。
  美人惊呼:“我的天!你还要啊?姊姊都快没力了……”
  无月吃吃地道:“这次姊姊休息,换我来动……”
  一时间,白茫茫的世界天寒地冻、狂风呼啸,白桦林中却满是柔情蜜意、春色无边,少年急促的喘气声、劈啪劈啪的棒子击水声,和少女周期性的呻吟尖叫声响成一片,二人似已神游物外,浑忘了林子外还有数十名精卫队员。
  虽狂风刮得阵阵山响,依然无法掩盖二人制造的噪音,扰得这些女队员们个个面红耳赤!
  更令她们难受的是,此刻和统领亲热的人儿,正是她们梦中的情郎。
  一时间,无论是年纪轻轻的怀春少女,还是三四十岁的老队员,一个个忍不住春心荡漾,脑海中浮现出情郎那绝世的身影,纷纷伸长脖子看向林中,个个心如鹿撞……
  其中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女队员体质敏感,已忍不住把手插入胯间,揉弄着湿热一片的阴户,淫声娇吟渐渐响起……这种奇异的声音似能传染一般,不一会儿,白桦林外,急促的喘息娇吟声已是响成一片……
  林中二人春风数度,艾尔莎已是丢盔卸甲,浑身脱力,实已招架不住爱郎火一般的激情,连连告饶!
  无月尚未启用冲天钻哩,不由暗忖道:“姊姊处子之身,自然无法跟能征惯战的阿姨们相比,看来也只好罢了。唉!只是今晚还没射,下面涨得有些难受……”
  艾尔莎由一阵失神中恢复过来,无力地趴在无月身上,见他满脸恋恋不舍之色,知道他尚未满足,刚想出言安慰几句,林子外那响成一片的奇异声音已传入她耳中!
  侧耳倾听一阵,她不由心中一动:“我这些属下大多跟我一样暗恋无月,只是没机会罢了。他既然如此厉害,今晚我一个人也满足不了他,不如……不如趁此机会,成全几个想他想得最厉害的队员吧?”
  念及于此,她凑向无月耳边低声道:“好弟弟,姊姊实在是不行了,我出去叫她们来满足你,好么?”
  无月皱眉道:“这样做不啻于仗势欺人,不太好吧?”
  艾尔莎柔声道:“你放心,我出去叫来的女子,个个都跟姊姊一样喜欢你,我想,她们会愿意的。”
  无月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艾尔莎起身,用风氅将无月罩得严严实实,生怕他着凉,随即走出白桦林,带来两位叫声最大的家伙带到他身边。
  她俩都是纵队长,四十岁左右,来自夫人女真本部,当年随夫人征战女真各部的老队员了,一个是精卫队一纵队队长,叫夜天情,另一个刚接任艾尔莎的二纵队队长,名叫佟佳。
  二人武功高强、作战勇猛,不过多少有些有勇无谋,丈夫均于随夫人征战时光荣战死,成为烈士遗孀,眼见四女卫和艾尔莎等遗孤们长大后纷纷成了自己的上司,二人倒也并无怨言,毕竟这些少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个个身手不凡,而且智勇双全,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夜天情摊开白色风氅,当先坐在无月身边雪地上,笑道:“小公子,你小时候,我经常帮夫人和大统领抱着你,还记得么?”
  无月笑笑:“夜姨,我当然记得,您还经常为我把尿呢。”
  “那时候你还小,小鸡鸡只有小指头那么大点儿,不过它好可爱哦!”夜天情低头瞄了一眼无月高高鼓起的裤裆,右手伸进去一把握住,不禁惊呼道:“哦~我的小公子,当年的小鸡鸡,怎么变得这么吓人啦?想肏阿姨的老屄么?亲亲阿姨……”
  左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温热红唇。
  无月有些迟疑地道:“夜姨,我……我一向很敬重您的,夜姨若是不愿,我可不敢勉强您……”看着这位小时经常抱自己的阿姨,他很有些难为情,一时有些放不开。
  夜天情火辣辣地道:“没人勉强我,是我愿意的……小公子,来吧……”妇人和艾尔莎这样的少女到底不同,显得主动许多。
  无月这才放开了些,吻住红唇热吻起来,右手攀上美妇高耸柔软的酥胸轻轻揉捏不已。
  夜天情呼吸急促,呻吟声渐大,躺倒在无月身边低声道:“小公子上来,用你的嫩屌捅阿姨吧……”她挎下裤儿,堪堪露出湿热的洞儿,腰肢扭摆几下,做出邀请的姿势。
  无月掏出棒儿趴到她身上,吱溜一声捅了进去,遇阻之时稍稍回抽一些,再用力一送。如此反复三次,再次顶向深处时,在花心上重重地撞了一下!
  阴道内突如其来的极度膨涨感,令夜天情忍不住嗷嗷叫出声来!紧紧地抱住无月,希望他暂时不要动。
  无月趴在她怀里,撩开胸襟含住乳头,使劲儿啯吸起来。他明显感觉到夜姨的阴道明显被艾尔莎要深些,顶到底之后仅余半寸多棒身在外,知道这是成熟妇人已非常亢奋,导致阴道扩张的结果。
  面对夜天情,他不敢再象刚才那样大意,佟姨还在一边等着呢。他运功驱动冲天钻运转起来,身子虽一动不动,棒头有力的钻动却也够夜天情受的!虽处身于酷寒之地,美妇娇躯却一下子变得很热很热……
  无月的冲天钻辛勤地耕耘着,主人也不时耸动几下为它助阵,一刻钟之后,已将他又敬又爱的夜姨侍候得通体舒泰。
  再过一刻钟,又将一向也对他很好的佟姨给搞定。艾尔莎就像一个皮条客一般,又带来六位三十多岁的老队员,供无月一一开垦……
  冲天钻是典型的人来疯,有个特别爱现的毛病,女人越多它就越来劲!
  主人之所以如此好色,一多半都是拜它所赐,无月的阴阳融汇双修大法对它助益极大,变得愈发骄横跋扈、不可一世!今夜见如许多美女投怀送抱,已亢奋得找不到北,主人刚一下达出击命令,便如猛虎出笼一般,三两下便将两位资历最老、床功最猛的美妇打得丢盔卸甲!
  此刻见主人采撷众多美女,光是驱动双修大法便已忙得不可开交,自然是挺身而出,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本领为主人分忧。一时间龙麝异香变得浓郁之极,催情效果达到极致,天下最烈的春药也得甘拜下风;蓟刺也一个接一个地冒出,硬如黄豆,却比黄豆还大些;棒头的运动幅度和力道也几乎到了极限!
  这六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今夜算是大开眼界,轮流被无月抱住,任由冲天钻在瓤内纵横肆虐,都坚持不了多久,便泄得昏天黑地,一个个败下阵来!
  无月眼见她们一个比一个快地泄出身子,棒头和马眼遭遇一股接一股灼热阴精的浇淋,烫得都快麻木了,双修大法之间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颇有应接不暇之感……
  等这六位老队员完事,无月向艾尔莎一打听,得知剩下的都是处子之身。他不愿毁掉这些少女的前程,打算关闭冲天钻鸣金收兵,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不听指挥,膨大到极限不说,还活象一条变态怪蛇般狂舞扭动不止!
  他头大如斗,急得汗流浃背,一时不知出了什么故障,不禁心慌起来!
  一直守在他身边的艾尔莎见状,不由得也着急起来,“无月,我还是再去挑几个年轻美女过来陪你吧,你不用担心,姊姊保证带来的姑娘,都是很喜欢你的!”
  无月摇了摇头,坚决地道:“姊姊不要!无论怎样,我无法承诺她们一生的幸福,就不能象这样要了她们的清白之身……我看这样,还是再辛苦一下夜姨她们八位吧。”
  于是,八位中年女子又轮流被越战越勇的冲天钻一一蹂躏一番,完事之后,依然关不掉冲天钻。
  无月一怒之下,猛提真气,以加倍的真气冲入千机脉,才总算将这条特别爱现、见了美女便不要命且桀骜不驯的家伙给制服!
  折腾大半夜,已是天色微明。
  无月和艾尔莎抱在一起,初恋的女子总是特别多情,和情郎似有说不完的绵绵情话,娓娓私语一阵之后,艾尔莎见天色不早,只好恋恋不舍地催促道:“无月,折腾半夜你也累了,还是赶紧回山洞休息去吧。”
  无月依依不舍地揽住她香肩,“我想在这儿多陪陪姊姊……”
  艾尔莎见他如此可爱的模样,忍不住在他脸蛋儿上亲了又亲,深情款款地道:“无月,姊姊也好想你一直像这样陪着我,可天亮后你还得去采药,若睡眠不足是很危险的。姊姊这儿太冷,你是没法睡的……嗯,要不,姊姊抱着你睡吧。”
  说完将他斜抱在怀里,用风氅和小皮袄盖住他身子,母亲哄孩子般一边讲故事,一边摇着他身子,哄他入睡……
  可气的是无月压根儿不是个乖小孩,在美人温暖怀里又开始袭击椒乳,撩拨得美人意乱情迷!可她下面已然伤得不轻,哪还敢让冲天钻捅进去?艾尔莎只好彻底打消温柔的念头,将这个色小孩赶回了山洞。
  回到洞中,见躺在篝火边的梅花因为翻身的缘故,浑身衣衫上满是尘土,他不由摇头叹息:“如此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干嘛非要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象个乞丐婆?真是够另类的!嗯……过几年或许会很流行,也说不定……”
  他走到火堆另一边,在地上铺上一块白布躺下,折腾大半夜,虽然只射精一次,他仍感觉很累……
  迷迷糊糊中,他尚未睡着,梅花已爬起身来,随手拍拍身上尘土,走过来踢了他一脚,大声叫道:“起床啦,没用的懒家伙!”
  无月打个哈欠,揉揉布满血丝的双眼,有气无力地道:“梅花姊姊,我才刚刚躺下呢,让我再睡会儿……”但觉双眼沉重无比,又缓缓合上。
  梅花又是一脚踢过来,叱道:“天都亮了还睡什么睡?夜里该睡觉的时候你不睡,那是活该!若是再不起来,就不用再跟着我了,给我滚蛋!”言罢自顾自地走出山洞。
  无月忙不迭地跳起来,抓起采药用具急匆匆地追了出去,叫道:“梅花姊姊等等我,我来啦!”
  走在路上,梅花说道:“最近我又该出山巡诊了,雪莲能治雪肓、牙痛、风湿性关节炎和红崩等症,这些都是附近的牧民和猎人们最常见的疾病。眼下我手上雪莲严重不足,上等的更少,这次若再采不到,你干脆就别干了,带着你那堆女人给我滚蛋!”
  无月只好她说一句就点一下头,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雪莲通常生长在高达一千六百丈左右的高山流石坡以及雪线附近的碎石间,上等的雪莲更是罕见,只有运气特别好的时候,在陡峭悬崖上的石缝里才偶尔能找到一株。
  好在寻找合适的采药地点这项任务是由梅花负责,倒用不着无月操心。
  梅花将他带到一片绝壁之前,向上指了指,“喏!数十年前我外祖父曾在上面采到过上等雪莲,经过这么些年应该又长出来了,今天你爬上去试试,没准儿能有收获。”
  无月抬头看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眼前这片绝壁光滑如镜,少说也有三四十丈高,宽度倒只有十余丈,活像一柄直刺苍穹的利剑!
  他有些胆怯地问道:“梅花姊姊,需要爬到多高才能找到上等雪莲?”
  梅花耸耸肩,“我也不知,这要你自己爬上去之后慢慢找,若是生得低算你走运,长得高你活该倒霉。总而言之,这次你若是再找不到上等雪莲,后果自负。”
  无月无奈,只好施展壁虎功一点点往上爬。他今天运气实在不算好,一直爬到剑尖一般的峰顶,别说上等雪莲,就是普通的也没见一株。
  跨骑在窄窄的峰顶,他大口大口地直喘粗气,若不好好休息一下,他连爬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低头一看,梅花的身影比一只野兔还小,但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有些恐高,客串药僮实在有些勉为其难,心头正噗通乱跳,几块巴掌大的岩石承受不住他的体重而滚落。
  他的身子一时摇摇欲坠,好容易才稳住身形,下面的梅花被砸得没头没脸,正气急败坏地冲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干脆跳下来直接摔死拉倒!”
  他不敢再待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爬下去,眼见梅花被砸成熊猫眼,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忙上前赔罪。
  大约是见他眼中有些戏谑之意,道歉毫无诚意,美人急火攻心之下忍不住动粗,狠狠地冲他腰上踹了几脚!
  无月苦捱几脚之后终忍不住落荒而逃,“我的天,这美人咋如此狠心,竟专找男人的要害下脚!”
  逃得数十丈外,刚松口气,那边美人发狠道:“好,你就逃吧,逃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
  无月无奈,只好又乖乖地走回她身边,肚子和背上各自重重地挨上两脚,脸上被扇过五个大大的耳光之后,他还是得继续爬上去找雪莲。
  走到崖壁之下,他想了想又走回来,“梅花姊姊,为表示道歉的诚意,再扇我一个耳光吧,好凑齐六六大顺……”
  “叭叭~”七声脆响,梅花戏谑地道:“我送你两个六六大顺,够对得起你了吧?”
  如此上上下下地又折腾三个来回,他终于在悬崖左侧七八丈高的一个石缝中找到一种淡紫色的雪莲花,三株连体,是如此美丽,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这是种异常罕见的极品雪莲!
  可是以他如此状态,怎能胜任危险而繁重的采药工作?欣喜若狂之际,心情一松,手和腿本已非常乏力,攀住岩缝的手指一个没抓牢,顿时摔了下来!
  幸而他反应够快,在下坠之时猛蹬崖壁,身子斜斜横冲而出,减缓了下坠之势,才没有摔得太惨。
  即便这样,他还是摔得浑身瘀青,还断了一根肋骨,痛得要命!更令他伤心的是,那三株美丽的淡紫雪莲还好端端地在上面,未来得及摘下!
  见他象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大喊救命,梅花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伤势,不禁皱眉道:“这么点儿小伤,也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么?真是个废物!”
  伤势虽不重,但要想让他继续干活是不太现实了,梅花想了想,“先跟我回山洞,我把你的伤治好再说。”
  无月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呻唤道:“哎哟!我、我没法走路了……”
  梅花甩头就走,意思大约是说:“你要赖在这儿也行,爱走不走,我们各走各路好了。”
  眼见她的背影越变越小,毫无回头之意,无月只好哀叹一声,爬起来捂胸瘸腿地跟了上去。
  千辛万苦地回到山洞,他已是气喘吁吁,胸口和腿上疼得要命!
  梅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篝火边烤火,斜乜他一眼,“躺下,把衣襟松开。”那态度比天下最凶恶的大夫还要恶劣。
  无月依言在她身边躺好,梅花粗鲁地扯开他的衣襟,替他接好断骨,为胸口和腿上的伤口敷上药膏。
  “她的所作所为,跟绝世美人的身份简直不沾边!”他只能在心里如此想想而已,是绝不敢说出来的。
  不过他这下因祸得福,倒是终于可以睡上一觉了。
  他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清晨,梅花告诉他:“你的伤已好,跟我上山继续干活吧。”说完也不再废话,起身走出山洞。
  无月站起身子,试着活动了几下,果然浑身疼痛全消,肋骨似乎也已无大碍,不禁暗自佩服梅花的医术,实在堪称一绝!
  采到那三株淡紫色上等雪莲,梅花的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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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4章 林中情怀
  梅花谷中,清晨,薄雾。
  早餐后闲暇之余,无月坐在大堂一条长凳上,正和绿绒聊天,丽儿靠在他肩头上嘘寒问暖。
  当听得他说到采药时不慎摔下悬崖,丽儿不由惊呼出声,急道:“天啊!肋骨都摔断啦?那该多疼啊!”忙扯开他的衣襟,想看看胸口上有无异样。
  绿绒也不无担心地责备道:“你咋这么不小心啊?按说以你的轻功,七八丈的高度应该不算啥啊!我说跟你去吧,你偏不让!”
  无月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怪我一时走神!丽儿妹妹不用担心,梅花姊姊的药物很灵的,现在一点儿都不疼了。”
  丽儿娇声道:“不行!以后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好保护你!”
  无月见她满脸娇憨之态,不禁噗哧一笑,“大哥可是堂堂男子汉,让你一个小小女孩子来保护,岂非被人笑话?呵呵!该由我来保护妹子才对!”
  然而无论怎样,见她一脸纯真诚挚,说得如此认真,心中也有些感动,不禁轻拂她满头小辫儿,宠溺无限地道:“不过好妹子,你如此关心我,大哥还是要感谢你!”
  丽儿抬头看着他,有些不满地道:“我一直就很关心你,才知道么?哼!大哥,陪我出去转转好么?”
  无月笑道:“当然可以啦!小丫头,今儿想逛哪个地方啊?”
  丽儿歪着头想了想,笑道:“就去逛逛北边那一大片树林吧,那里面我还没去过哩。”
  无月道:“好,大哥这就带你去。绿绒,你去不去?”回头看着绿绒。
  绿绒看了看丽儿,笑道:“我厨房里还有事,你们的房间也得收拾,我就不去了。”言罢起身忙碌去了。
  无月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绿绒,再这样下去,你快变成家庭主妇啦!”
  漫步于林间小径,树香草香梅花香,倒也别有一番风味。一路来到不死神仙墓地之前,无月想起初入谷中的情形,笑道:“丽儿妹妹,半个月之前,我们刚进入梅花谷那天,我在此处还昏倒过一次呢!”
  丽儿惊道:“为什么?梅花姊姊竟忍心出手伤害你么?”
  无月摇头道:“不是梅花姊姊打晕的,而是……”接下来将当日的情景简要地说了一下。
  丽儿听了半天没吭声,看着不死神仙的墓碑呆呆出神。无月奇道:“小丫头,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不说话?”
  丽儿看着他,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你和北风姊姊的事,娘对我说过。我看得出,你和她感情很深,她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姑娘,对么?”
  无月轻轻捻起她披垂于胸前的一绺秀发,语重心长地道:“北风姊姊的确很美……不过,她的心比她的人更美!好丫头,你要记住,心美比外在美更加重要。”
  丽儿定定地看着他,幽幽地道:“我知道……我也很佩服北风姊姊,她为了所爱的人可以不顾一切,乃至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性命,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听她说出这番和她的年龄极不相称的话,无月不禁有些吃惊:“丽儿妹妹,你今儿是怎么啦,说话就象个大人似的,语气如此沉重?”
  丽儿黛眉一挑,嘟起小嘴说道:“人家本就是个大人了嘛。”
  无月想起自己满腹的烦心事,不禁叹道:“妹子小小年纪,该活得开开心心才对,等你长大以后,有可能想开心也开心不起来了……”
  丽儿将他拉到路边一块大青石上坐下,习惯性地将臻首靠在他肩上,沉吟半晌,轻声说道:“大哥,你比我也大不了一岁,干嘛又成天都是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呢?能不能把烦心的事儿通通告诉我,我、我真是好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无月一脸沧桑地笑笑,只是笑得有些凄凉:“人生际遇不同,心境便会完全两样。大哥从小是个孤儿,被乾娘收养,欠下一大堆恩情未报。父亲和家人死于大屠杀,为人子者,弑父之仇也不能不报……你知道吗?每次赛掌门和莉香阿姨回到济南府,看着他俩如此恩爱、相敬如宾,我真的好希望自己能有这样的父母。这次来到昆仑,眼见你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幸福快乐的模样,我真是好羡慕你和艾米弟弟,能在如此慈祥的父母疼爱下无忧无虑地成长。没有如此温暖的家庭,绝对孕育不出你姊弟俩如此阳光灿烂的笑脸……”
  丽儿皱眉说道:“我觉得一个家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啊,没什么特别的。”
  无月叹道:“丽儿妹妹,你认为这是天经地义,是因为你从小便生活在幸福快乐的家庭中;在我看来,却是如此珍贵、千金难求,因为我没有……小时候我时常梦见父母,可模样是如此模糊,无依无靠的,毫无归宿感,半夜哭醒过来,还时常噩梦连连……丽儿你想想,能理解我这样一个孤儿的心情么?”
  丽儿紧紧抱住他的右臂,似想渡给他一些力量,柔声道:“我没有这样的经历,自然无法完全理解。不过大哥要相信,我是真的好心疼你……当然,无论成长经历如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埋在心底绝不能轻易对人说的心事,我也一样……”
  无月奇道:“怎么?如此阳光的妹子也会有心事?方便说么?”
  丽儿低声说道:“我一直就是想找机会,好好跟你说说哩……小时候,我娘晚上哄我睡觉,每晚都会给我讲一个故事,我记得,娘讲的最多的,是一个小男孩的故事,说他就像天上金童一般光彩照人,待人如春风般温暖,从她眼中,我看得出她对那个孩子非常疼爱,几乎跟对艾米弟弟一样。我心里有些不服气,听得多了,我就常常要幻想那是怎样一个男孩子,竟能令我娘如此推崇,又是如此疼爱?”
  无月拉拉她耳后一绺小辫儿,笑道:“没想到妹子如此小心眼儿,怕他抢走你娘的疼爱,是么?”
  丽儿点点头:“是有一点儿。长大之后,娘依然还是喜欢对我讲那个男孩的故事,后来还带回一幅他的画像。我终于心服口服,娘说得一点儿都不夸张,画像中的容貌和神态,尘世间绝对难得一见!渐渐地,他成了我心中天神一般的存在。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若是哪天遇上他,我一定要勇敢地对他说,我爱他……”
  无月皱眉道:“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兄弟,就跟莉香阿姨所说的差不多,若是妹子见了他,我想你会……”
  丽儿打断他的话头,幽幽地道:“然后,我就真的遇见他了,我相信那一刻,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他竟比画像上和我娘说的更加光彩夺目,我弟弟说的俏皮话就是这意思,正如你所说,由里到外都是那么美!你能猜出……我说的那个男孩子是谁了么?”
  他的脸色变了,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丽儿却不管他有多么吃惊,低声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猜出来了,不错,那个男孩就是你!”
  由于莉香阿姨这层关系,丽儿本身又是如此纯真可爱,无月打心眼儿里喜爱这个小妹妹,当作亲妹子一般疼爱,然而那跟情爱完全是两码事。
  他还满心指望把她介绍给小津呢,谁知会是这样的局面?不由得吃吃地道:“丽儿妹妹,我、我可是你大哥……”
  丽儿幽幽地道:“那天我和弟弟早早便守在凌霄宫山门外,除了想早些见到爹娘,也想早点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何等神奇的人物,值得爹娘如此推崇,令我尚未谋面,便如此神魂颠倒?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天神立刻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一个无比完美的形象……从此,我便可以很具体地想他、梦见他……”
  说实话,无月对亲情的渴望高于一切,赛伯伯一家子所给予他的恰恰就是温馨和亲情,他非常眷恋这种上有慈祥父母、下有可爱弟妹的温暖家庭。可是,他和丽儿一旦成为情侣,他和这个家庭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长期积累下来的亲情感觉将失而复得,这是他难以接受的!
  他沉吟半晌,轻轻咳了一声,字斟句酌地说道:“丽儿,还记得我刚到昆仑那晚,咱一家“五口”在玉皇阁大厅中随意闲聊、其乐融融的情景么?那种感觉实在令我回味,我不想破坏这种温馨气氛……真、真希望我永远是你和艾米的大哥,能保护和疼爱你们的好大哥。咱俩的关系若发生改变,我就不再是你大哥了,感觉损失好大……”
  丽儿想了想,低声道:“你虽然做不成大哥,但以后会成为我的夫君、艾米的姊夫和我爹娘的女婿啊!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咱们就真的成了一家子,有什么不好呢?现在么,哼哼!我和艾米还未必认你这个大哥哩,至少比不上爹娘的半个儿吧?”
  无月想想也有些道理,毕竟自己硬想挤进别人家,也得别人接受才行啊!可他依然有些犹豫地道:“丽儿,兄妹和恋人之间跨度太大,且容大哥想想,能否适应这种转变,好么?”
  丽儿将脸深深、深深地埋进他怀里,梦呓般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吻吻我好么?”勇敢地抬起头来,迎向那双有些躲闪不安的目光。
  无月低头,小美人抬头,目光死死绞住……
  无月心里曾对自己说过,一定要好好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一定要让她活得开开心心,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得设法找来给她。现在,她既然想要自己,也只好给她了。
  吻上那双淡淡红唇,一种奇妙的感情迅速涌上心头……
  丽儿似乎完成了人生头等大声一般,显得如此忘情,如此投入,拥吻良久良久,才梦呓般地轻声说道:“无月,你这次来,给我和弟弟带来了许多非常珍贵的礼物。不过,仍远远比不上此刻,你给我的这件礼物……我、我真是好高兴!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我?”
  无月喃喃地道:“当然喜欢!你是世上最最美丽可爱的小姑娘,也是我最最可爱的小妹妹!”
  小美人眨眨眼,有些狡猾地道:“我还要做你最最可爱的小妻子,要不要?”
  无月柔声道:“若是在妹妹和妻子之中只能选一种,大哥情愿让你做妹妹。若是两者都可以选择,那我就都要啦。”
  丽儿想了想,忽地笑道:“无月,这次你带给我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给我弟弟的也是一样。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知道我和弟弟都喜欢什么?”
  无月笑道:“还不是莉香阿姨告诉我的。每次你父母回门,总要给乾娘和我带来许多稀罕的西域特产,待我就像自己的子女一样。我跟他俩很亲,没事儿便会跑到栖凤楼三号院,缠着赛伯伯和莉香阿姨给我讲故事,闲聊时,无论是赛伯伯还是莉香阿姨,时常和我聊起你们姊弟俩,这种时候,二人眼中总是洋溢着慈爱和喜悦的光彩。我能深深感受到,你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充满了骄傲……所以么,虽从未谋面,我对你们这两个小金童玉女却是耳熟能详、非常了解,不用问也知道姊弟俩各自都喜欢些什么。”
  丽儿一脸陶醉地道:“这么说起来,咱俩算是神交已久的密友咯!我本来还以为,你压根儿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时常惦着你的丫头呢。由此也可以看出,你真是很细心,尤其对女孩子,我想,你一定象这样,经常给女孩子送她特别喜爱的礼物吧?”
  无月摇了摇头:“我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能给什么人送礼物啊?每次见到赛伯伯和莉香阿姨,我总要想起自己的父母,或许在我意识里,世上最好的父母就该是他们这样的。”
  丽儿说道:“我听说,你虽非夫人亲生,她对你可是宠爱得有些过分。有这么好的乾娘,你怎么还不满足呢?”
  无月笑笑:“乾娘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可是客观地说,和莉香阿姨相比,乾娘实在不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她对孩子要么宠得过分,可一旦动怒,打得也、也很离谱!她的性格就象昆仑山上的天气,前一阵还风和日丽慈爱温柔,转眼或许就象狂风暴雨肆虐大地,足以毁灭一切!所以,我从小就被逼得很善于察言观色,每次乾娘进门我都要本能地看看她的脸色。她高兴时,我无论多么淘气、犯下多大的过失她都能原谅。但每当看到她脸上乌云密布时,我可就得当心了,必须赶紧小心翼翼地哄得她高兴,因为这种时候,即便我有一点小小的过失也会招来一顿暴打!若非大姊一力护持,还有北风姊姊无数次用身子护住我,承受乾娘的拳脚,或许我已被打死了也说不定……在我心中,北风姊姊实在比亲姊姊还亲……”
  说到此处,已忍不住哽咽起来。
  在济南府大院,能真正带给他安全感的,只有北风一人。作为他童年时代唯一的保护神,此刻已经轰然倒下,对他的打击可谓刻骨铭心,每每提起,总会伤心不已!
  丽儿掏出手帕替他擦擦眼睛,柔声说道:“无月,你可是一个男子汉哦,应当坚强一点,别动不动就伤心流泪……我也的确听娘说过,夫人脾气暴躁,发起火来动辄杀人。北风姊姊如此忤逆于她,在她动怒时挺身而出替你挨打,岂不是很危险,不怕招来杀身之祸么?”
  在她的安慰下,无月已渐渐缓过劲儿来,笑道:“北风姊姊自幼跟随夫人,名为师徒,跟母女也差不多,她对夫人非常了解,知道夫人又不是真的想把我往死里打,每次打完就会心疼得要命,自然不会因她替我挨打而杀了她。不过,为此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是免不了的,北风姊姊身上,到现在还留下一些明显的伤痕。”
  丽儿不解地道:“听你这么说,夫人的性格还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打自己非常疼爱的孩子那么下得起狠手,打完了又心疼,真是好奇怪啊!我爹娘从未打过我和弟弟,一向都是说服教育,以理服人。”
  无月一脸羡慕之色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若是当年我自己可以选择收养人家,我一定会选择到你家。那天刚到凌霄宫,见到你们一家四口团聚之时,我心中不由得好生羡慕,若你爹娘是我的乾爹乾娘,你和艾米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该有多么幸福?所以,我真是好喜欢你和艾米弟弟,有种亲人一般的感觉!”
  丽儿一脸幸福地笑道:“你很疼我,待我像亲妹子一般,我能感觉得到。现在妹妹爱上哥哥,以后变成爱你疼你的小妻子,更是亲上加亲了,对么?”
  无月点点头,微微一笑:“等咱俩成亲入洞房之时,我想我或许会有点心理障碍,哥哥和妹妹亲热,那是什么光景啊?”
  丽儿脸上一红,娇嗔无限地道:“你都想到哪儿去了,真是!咱俩成亲后还不是跟现在一样,在一起相依相偎、白头偕老就行了,还要怎么亲热?”
  无月故意吓唬她道:“做妻子可不是这么简单。从少女变成我的小妻子,那一关可是很难过的哦!怎么样,怕不怕?”
  丽儿笑得无比灿烂,弯月一般的晶亮眼睛,里面现出他的影子,弯月一般上翘的娇俏红唇,尚残余他的体温,“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什么难关我都能平安度过。嗯~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无月见她如此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那种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笑道:“丽儿,在你印象中,父母吵过架、红过脸么?”
  丽儿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娘相对强势一些,我爹非常疼爱我娘,什么事情都总是让着她,两人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我真希望,你以后能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一样疼爱我。”
  无月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唉!你生长于如此温馨、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难怪会如此率真可爱、美丽大方,成为大家眼中的宠儿。你放心,我以后定会加倍爱惜你的,把咱俩的家营造成一个能为孩子遮风挡雨的安乐窝,让咱俩的孩子也能跟他们的娘一样,平安快乐地度过美好童年!”
  丽儿噗嗤一笑:“听你这么说,似乎童年吃过许多苦头似的!”
  无月道:“若是北风姊姊及时赶来发现我,弄不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说我吃过苦头没有?”
  丽儿忍不住紧了紧他的右臂,似有些后怕,“幸好你还在,否则,世上还有人能让我这样如痴如醉么?”
  无月低声道:“我发现,梅花姊姊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你却是另眼相看哩!她但凡有闲便会拉着你嘀嘀咕咕,不知都聊些什么啊?提到过我没有?”
  丽儿撇了撇嘴:“不外乎聊些女人家的私话,你瞎操心什么啊?哼哼!可没说到你。”
  无月仔细看了看她,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见她似乎有些不乐意,也不敢再提。
  丽儿抬头看看满天枯枝及夹杂其中的片片梅花,有些闷闷地道:“我觉得,谈情说爱不应该像这样子的哦,应该浪漫些,多说些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才对……”
  无月将她小巧的腰肢紧了紧,满是疼爱地道:“这样的话刚才已经说过,待我再想些新词儿……”
  二人相依相偎、娓娓情话,晨曦在清晨林间清新空气中缓缓流淌,缕缕淡淡光柱将这对情侣四周妆扮成人间仙境……
  无月抬头,见已日上三竿,说道:“丽儿,林子里很冷,你坐久了会着凉的,我们回去吧。”
  丽儿答应一声,拉着他的手并肩而行。一路上他采摘了几朵梅花,插在丽儿发间,将披垂脑后的满头小辫儿映衬得更加美丽动人,少女鬓边那抹淡黄色柔细绒毛,竟比影儿的更加娇嫩美丽,害得无月忍不住抱住她,恨不得轻轻咬上几口!
                           


第055章 不辞劳苦
  二人由密林中漫步出来,遥见梅花正在地里劳作。
  无月对丽儿说道:“丽儿,你回去把晓虹这个爱睡懒觉的书呆子轰起床,要不她的早点都要变成午餐啦!”
  丽儿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无月点点头道:“我得去帮梅花姊姊干点儿活。毕竟咱六个人成天吃人家、住人家的,心里怪不好意思。”
  丽儿答应一声,兀自去了。要照往日,她非黏在无月身边不可,可今天心情大好,自然不一样了。回到茅舍,她发觉今天早上睡懒觉的并非仅仅只有晓虹,还有本门姬仙子和吴仙子两位长老。
  这也难怪,昨天无月回来,晚上天刚黑,久旷好几天的两位美妇不由分说,将他拖进她俩房中,扑上去抱住他轮番云雨交欢!孰不知冲天钻自那夜经历八女之后,在主人的龙凤真诀滋润下功力大增,形状变得愈发变态,行动也更加狂暴,把两位美妇的大屄洞捣得稀烂,到早上大大张开的屄洞还尚未合拢!
  两位美妇轮番上阵,欲仙欲死之余,总算将冲天钻侍弄得稍稍安分下来之时,她俩已被那根变态怪蛇折腾得筋疲力尽、完全脱力,直到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
  丽儿先走向第一间西厢房,好一阵敲门才总算将晓虹唤醒。晓虹开门后,依然睡眼惺忪地道:“丽儿妹妹啊,我昨夜几乎看了通宵的书,快天亮才睡哩,干嘛要把我轰起床啊?女人睡眠不足可是很容易变老……”嘴里嘀嘀咕咕地唠叨个没完。
  丽儿笑道:“不关我事,是无月让我轰你起床的哦。”
  晓虹仔细看看她,眼中异光闪动,笑骂道:“好偏心的小妹妹,光知道听哥哥的话,就不听姊姊的话么?”神情间对这个小妹妹倒也是满心疼爱。
  丽儿嘻嘻一笑:“我才不偏心呢,谁说的对我就听谁的。姊姊若再不起床,早点变午餐,一天只吃两顿饭,对身体可不好!”
  晓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慵懒地笑道:“女人每天少吃一顿饭才好,身材苗条些男人才喜欢,你个小妮子哪懂这些?”
  丽儿正待答话,绿绒走了过来,看着她有些神秘地笑道:“丽儿妹妹,刚才进展如何啊?”
  丽儿脸上绯红,不禁跺跺脚,啐道:“什么进展啊?绿绒姊姊又来打趣我啦!”
  绿绒笑道:“小妮子少装蒜!一大早便见你神神道道,一付人小鬼大、心事重重的模样,还瞒得过姊姊这双火眼金睛么?所以么,我才没跟着你们,去当一盏既不省油、又不受你欢迎的油灯。”
  也真是怪了,但凡见无月和其他女子好上,她都会生气,唯独对丽儿她没这种不良感觉。或许,这是因为她也很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妹妹吧?
  丽儿瞪大杏眼说道:“既然瞒不过姊姊,那我就实话实说啦……进展顺利,搞定!姊姊该满意了吧?”言罢走到第二间东厢房敲门。
  里面两位仙子到现在仍无法下地走动,只好继续瘫在床上装作没听见。丽儿只好推门进去,见她俩如此模样,不禁吃惊地道:“姬姨、吴姨,昨晚我听您俩在屋里叫得那么凶,莫非是您俩在打架,竟伤得如此厉害么?早知如此,我该过来劝架的!”
  姬无双和吴玉雪大为尴尬地对视一眼,忙道:“丽儿,咱俩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练一种特别的功夫,你不用过来劝架,咱姊妹俩好得很哩。只是这、这功夫练起来实在费劲,所以、所以么,现在还无法起床……”
  丽儿只好帮着绿绒,进厨房端来早点,侍候两位阿姨吃完,又把碗碟拿回厨房洗净。身为一派掌门之尊的千金小姐,要说起绿绒这一大摊子琐碎的家务事,她倒是帮得最多,也难怪绿绒挺疼她。
  且说无月走向田边,见梅花卷起裤脚、光着美丽的天足在田里一边松土,一边撒种。
  他看得心疼不已,也顾不得天寒地冻,脱掉靴袜、卷高裤脚,到她身边接过锄头和装着种子的簸箕,说道:“这种粗活我来干!瞧着这样一位天仙美人如此劳作,我真是心疼啊!”
  梅花乐得轻松,瞄他一眼道:“前面那句还算人话,后面这句我不爱听。成天油嘴滑舌,就知道哄骗女孩子,你这样儿的,我见多了!连丽儿这么纯真可爱的小姑娘竟然都不肯放过,你于心何忍?刚才又跟人家灌迷汤了吧?哼!”
  无月委屈地道:“我说得可是肺腑之言!”
  梅花却懒得理他,兀自走到田边,放下裤脚,拍拍脚上泥土,就那么穿上鞋袜。倒不是她愿意守在此地看着无月种地,而是看他压根儿就不会,笨手笨脚的,只好在一边出言指导。
  无月悟性极高,梅花稍加指点之下便自学会如何松土和撒种,在田里干得倒也有模有样。由于天寒地冻,松土的活儿异常费力,怕把松好的土又踩实,必须光脚踩在硬梆梆的土块上。
  梅花见他脚上已被划破流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她铁石心肠,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
  但闻身后一阵唧唧喳喳,回头见绿绒一付心疼模样,眼泪汪汪地瞅着无月,似想下田替他,却被晓虹拉住,在她耳边嘀咕着什么,丽儿则向这边走来。
  经过这么多天的接触,梅花早看出这些女子对无月那点心思,心道:“绿绒对我颇有敌意,大约是怪我抢走她的情郎,这丫头心眼儿实在,不象晓虹那么含蓄。唉~她哪知道,我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过这么多坎坷,我哪还有这些少年少女的儿女情长?”
  一位翩翩浊世美少年,身边如花少女以心相许。如此画面,跟自己当年和情郎相依相偎何其相似?却不知眼前这些如花美眷,是否会和自己一样遭遇不幸?
  那段岁月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此刻想来已恍如隔世,徒增伤痛而已……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无月才把田里的活干完。回到田边,梅花已拉着丽儿扬长而去。丽儿一路走一路回头,似很想过去看看无月。
  梅花笑道:“丽儿别担心,他一个男子汉,这点劳作算什么?回去陪阿姨喝茶。”
  晓虹和绿绒早已打来热水,帮他把脚和小腿上的泥土洗净,在划破之处敷上药,扎上布条。绿绒解开衣襟,将他冻得象冰块一样的双脚揣进怀里替他捂热,泪眼婆娑、心疼不已地道:“脚还疼不疼?呜呜呜~对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不用这样的……”
  无月看看梅花和丽儿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拂绿绒柔发,说道:“她不也这样干活么?我还有你们心疼,又有谁心疼她呢?再说咱们吃人家、住人家的,帮帮忙也是应该啊。绿绒宝贝儿,私下你要怎样都行,可别在她面前表现得这么露骨……”
  绿绒道:“你不就在心疼她么?看她一付心安理得的样子,我就生气!”
  无月低声道:“谁让我们有求于她呢?若你能治好北风姊姊,要我摘一颗天上的星星给你,我都答应!”
  提到北风,绿绒不言语了。在她心中,总觉自己就是北风的影子,也许是同样出身低微,又同样侍候过他的缘故吧,见他对北风如斯深情,她愈发感动,心想:“若换成是我,他也会这样吧?北风姊姊啊,你不惜舍命,换来一世真情,值了……”
  回到茅舍,无月不辞劳苦,又忙着去打扫鸡舍、鸭舍和兔窝,给它们喂食,完了又为一只雌兔接生,忙碌半个多时辰才算完。
  回到大堂,没人,正四处张望,却听里屋传来梅花的声音:“别找了,我们在里屋。”
  无月进去一看,见她在外间暖阁中和丽儿坐在炉边烤火、喝茶闲聊,一脸惬意。若说这堆人里面还有梅花喜欢的人,那就只有丽儿了,这个无比阳光的小妮子,她的笑容如此纯洁美丽,天生拥有强大的感染力,足以令铁石心肠融化开来!
  绿绒气得脸都绿了,待出言讥讽几句,却被无月捂住口鼻,出声不得,憋得脸儿涨红!
  无月走到火炉边的竹椅上坐下,绿绒则被晓虹拉进她那间东厢房里去了。丽儿忙起身给他斟上一杯热茶,颇为心疼地道:“瞧你,手和脸冻得煞白,快烤烤手!”
  梅花冷冷地道:“从小娇生惯养,活该受受罪!”
  丽儿嘟起了小嘴,不满地道:“梅花阿姨,我可也是娇生惯养的哦,您可把我也骂啦。”
  无月听她称呼梅花为阿姨,不由得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心道:“丽儿如此称呼,岂非连累我也自降一级?”
  梅花捏捏她的香肩,微微一笑:“你是小丫头自然不同,再说啦,他哪有你这么可爱?”
  这大约还是无月第一次见到梅花的笑容,不过是沾了丽儿的光。那动人心魄的美丽忽然间如灿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与丽儿阳光美丽的笑容又自不同,别有一番成熟撩人风韵,不禁看得痴了!
  梅花警觉到他的失态,忙收回笑容,一脸寒霜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无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边喝茶边烤手。
  丽儿忙替他解围,娇憨地道:“梅花阿姨,别对我哥哥这么吹鼻子瞪眼的好不好?”
  梅花脸上冰河解冻,虽未露出那如花笑靥,却也不再那么冷肃,对她说道:“丽儿,倒不是我跟他过不去,对这种人只要稍假辞色,他立马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缠得人心烦!你年纪小没经验,尤其得小心提防他,免得不小心上当!”
  听她对自己评价如此恶劣,无月鼻子都快气歪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喝茶生闷气。
  丽儿看着他嘻嘻一笑:“我倒没觉得他有多缠人啊?”只要有她这朵解语花存在的场合,气氛永远也不会显得沉闷。
  梅花俭朴惯了,茶是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那种,水质倒还不错,她烹制也得法。当然比起绿绒为他量身定制,所烹制出来的香茗实在没法比。
  无月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梅花姊姊,外面那些猎户,为何把梅花谷说得如此恐怖?误闯进来的人,你是如何处理的?”
  梅花冷冷地道:“这是梅花谷得以长久保持清静、不为外人所扰的不传之秘,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无月本就是没话找话说,她不愿说也就算了,只是被噎得有些难受。
  丽儿拉住梅花的手一阵摇晃,娇声央求道:“我也想听听,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嘛,算丽儿求您啦,嗯……”尾音拖得老长,听起来又娇又糯,实在令人无法拒绝!
  梅花踢了踢无月的左脚,眼睛往门外一扫,那意思很明显:“你出去,我只跟丽儿说。”
  丽儿靠在梅花肩头,扭动着娇躯不依地道:“让他一块儿听嘛,我保证,我们决不会对别人说的,嘤……”
  她这一扭一摇一撒娇,梅花一身老骨头似乎都被摇酥了,不停抚摸她那满头美丽的小辫儿以示抚慰……
  无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中直纳闷儿:“这小妮子进入谷中不过半月,啥时候把这位冷美人给哄成这样的?”
  梅花这才沉声说道:“梅花谷被人传得如此恐怖,主要是因其唯一入口,便是南面这段长长的大峡谷终年毒雾笼罩,先是致人昏迷,两日之内若不及时施救便会送掉性命。遇上误闯谷中的外人,我会给他们灌下解药,然后送到谷外山坡上,任其苏醒之后自行离去。我在解药之中掺入了一些致幻药物,服下之后会令昏迷之人产生极其恐怖、地狱般的幻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回去之后自会把梅花谷说得恐怖万分,外人便再也不敢来了。遇上我上山采药,或是出谷巡诊之时,这些闯入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无月奇道:“可咱进入谷中这一行六人,咋就没产生那种恐怖幻觉呢?”
  梅花解释道:“我这解药共分三种。一种是长效解药,服用之后,可无限制穿梭于毒雾之中,这种解药你们已服用过。另外两种是一次性的,其中只有一种掺入了致幻药物,另一种则没有。当初救醒你们三人之时,所用的是后者,不会产生恐怖幻觉。”
  无月道:“哦,你咋没把我们扔出去呢?”
  梅花道:“我见你们仨小小年纪,都那么可爱,不愿对你们下重手。另外呢,见你们一身衣着装扮,显然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子女,扔到荒山野岭之中,怕你们会出事,所以就带进了谷中。”
  无月笑道:“看来你对我们是格外开恩,谢了!”
  梅花道:“那倒不用。嗯……绿绒丫头似乎对我很有些意见?”
  无月陪笑道:“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儿,你别理她。”
  梅花噗哧一笑:“你又有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看着你们,我总想起以前常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便和他闹气。人生中总有一段时间很不懂事,特别意气用事,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可是,当时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言来不胜唏嘘,似有无限惆怅。
  丽儿插嘴道:“梅花阿姨,您怎么和无月一样,老是满怀心事的样子,就不能活得开心一点儿么?”
  梅花无比怜爱的轻抚她光洁的美人额,柔声道:“傻丫头,快乐难道是可以选择的么?当一个人历尽沧桑,回首前尘,觉得今不如昔,怎么快乐得起来?”
  无月则问道:“他是谁?”
  梅花转头看看他,答非所问地道:“绿绒对你一片痴情,你可别辜负了她,还有晓虹。有些人你一旦错过,便再也找不回来,到时别后悔莫及!她俩都是不错的女孩,对你又那么好,还嫌不够么?别把心思老放在我身上,那是徒劳无功!要说我能对你有点儿好感,也只是觉得你就象我的孩子,认我做乾娘或许可以考虑。要想我跟你好,那是异想天开!”
  丽儿总算听出一点名堂,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嘴儿嘟起老高,那意思是说:“原来你竟打着这样的鬼主意,以后我才不会再帮你啦!”
  无月躲闪着她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对梅花说道:“我看你才是老气横秋呢,年纪轻轻,却总是一付历经沧桑的模样。”
  梅花拍拍双腿说道:“不跟你们两个小家伙闲扯了,我就要出去巡诊,大约要三四天时间,你快去准备干粮和药箱,吃过午饭咱们就出发。”
  丽儿忙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梅花有些犹豫,似有些不忍拒绝。无月见她如此模样,心知她肯定禁不住丽儿的软磨硬泡,多半会答应,不忍心这丫头跟去受苦,忙劝道:“丽儿,出去巡诊可是件苦差事,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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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6章 芳心失陷
  无月还是第一次随梅花出谷巡诊。病人大多是山外村庄里的猎户、农家,和更远一些小镇上的居民。
  此时已是千禧四十四年的新年初三,下山的路上,无月猛地想起:“差点忘了,前天就是辽东女真立国之日,边境上恐怕又要变得不平静了!”
  下得山来,由于已开春,路边枝头上堆满的雪花开始解冻,沿着树枝和树干往下滴水。
  见他看得如此入神,梅花叱道:“好好走路!这些树木有啥好看的?”
  “又到了一年中冰雪消融的日子……”无月若有所思,喃喃地道。
  梅花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一路行来,等着梅花前来看病的百姓很多,人人都对她敬若神明,接待得既热情又周到。无月也跟着沾光,每到一地,当地人总是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给他吃,腾出最好的房间供他住,拿出提前做好的衣衫硬往梅花手里塞,随时有马车接送,衣食住行再不用发愁,比上山采药轻松愉快多了。
  在布伦台镇上,二人住在当地最大的牧场主拉里格老爷家里,好酒好肉地招待着。作为布伦台首富之家,这座住宅比起中原普通小富人家的宅邸还要简陋许多,只有土墙围起来的一进院,院子东边是一座土墙平房,西侧用原木搭起一长排马棚,所养的数十匹马倒是身高体壮、神骏异常,正屋中间一厅,两侧各两间居室,也是土墙,屋顶所用的青瓦算是唯一有点档次的建筑材料。
  梅花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为百姓看病开药方,无月则负责照单抓药,拉里格老爷的老管家齐布给他当下手,也是忙得满头大汗。
  看看门外院子里排成长龙的人们,少说也有两三百人,无月不禁皱眉道:“此地难道没有大夫么?”
  齐布谦恭地笑道:“怎会没有,只是大家都特别信赖梅花仙子神奇的医术,除非迫不得已,宁愿忍着病痛都要等着她每月一次的巡诊,只肯找她看病。”
  无月“哦”了一声,暗忖道:“难怪此地如此清苦,梅花也情愿待在这儿,因为这里的人们需要她,这儿有她人生的目标和理想,有她存在的价值。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理想,我不也一样么?”
  前来问诊的多是眼疾和关节炎患者,对于眼疾,梅花多以药物治疗为主,往往只需看一眼病人的眼睛便能迅速开出药方,无月和齐布配药的速度压根儿跟不上,很快便堆积起一大摞药方。
  关节炎属于慢性病,无论采用何种治疗手段,通常见效很慢,梅花采用的是针灸治疗。就有那么神奇,无论是腿上还是腰部患病的病人,经梅花大约一刻钟左右的针灸治疗之后,马上便能手到病除,症状完全消失!
  其他诸如中风、牙疼和妇人暗疾等疑难杂症,梅花要么针灸,要么推宫过穴,要么二者兼顾再配合药物巩固疗效,无不妙手回春!
  无月留意了一下,同样的眼疾,梅花开出的药方却五花八门,几乎没有重复的配方,不禁奇道:“梅花姊姊,不都是眼病么?怎么药方都不一样啊?增加了好多配药的工作量。”
  梅花正在为一位中风的老人扎针灸,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懂啥?眼病也分许多种,对症药当然也有所不同,赶紧抓药,病人还等着呢,眼疾尤其拖不得,别给我添乱!”
  无月的桌子前已有二十多个眼疾患者在等着他抓药,不过没有一人催他,一个个眉开眼笑地和他闲聊起来,似乎对梅花开出的药方很有信心,显得善良而淳朴。
  这些牧民都曾找梅花看过病,和病人闲聊时无月得知,梅花每次出来巡诊都可谓药到病除,已被百姓们视为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附近每个镇上都专门为她建有梅花庵,里面塑有梅花仙子拈花微笑的金身神像,对她崇敬无比!
  在勃卡里克镇上巡诊时,无月就曾在梅花庵里见过梅花仙子神像,那种由里到外无不美到极致的神韵,传神之极,令他无比震撼!当地人都是极为虔诚的佛教徒,可梅花庵的香火竟比观音娘娘庙还旺,更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
  其影响所及,每逢月初梅花仙子出来巡诊之时,连三百里外的百姓也会长途跋涉地纷纷赶来,找她看病。
  这一次无月可是亲眼所见,但凡遇到疑难杂症,梅花往往会取出十余支金针,不到半个时辰便告见效!
  他也才知道,梅花给病人配药竟分文不收,难怪她对药材的需求量那么大。只是在有些村镇,百姓会事先采集一些药材晒干,等梅花出来巡诊时交给她。梅花所需一应生活用品,除了百姓送她的,她还可以在这些村镇里随便拿,无论百姓家里还是商铺,没人会收她的一文钱。夜里无论走到哪户人家投宿,都会受到贵宾般最热情的款待!
  一路行来,随着对她了解得越深,无月愈发被她身上那股无私奉献的人格魅力、高华雍容的内在气质所深深吸引。可以说,前半场若说他是在演戏,拼命博取她的芳心是不得已而为之,到了后半场,他觉得这位朴实无华的奇女子是如此可敬,令他心生怜惜,恨不得倾尽一生呵护她平安周全、远离苦难。
  他不知不觉地深深爱上了她。
  只是由于曾经假过,真假难辨之下,他仍不自知而已。
  出来巡诊的第三天,二人途经布伦台镇外一个小村庄,遇上一户人家为老人出丧,一行人披麻戴孝,唢呐吹奏着哀伤的曲调经过二人身边。当村民抬着棺椁经过时,见梅花扶棺走了十几步,无月瞧得奇怪,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忽听她大声说道:“你们暂且停下!”
  按民间风俗,拦住出丧队伍可是大不敬之事!然而这些村民见是她,倒也不以为忤,一个个脸上满是崇敬之色,依言停下并纷纷为她让道。
  梅花走到身披白麻的孝子身前,问道:“老人家是因何病亡故?”
  孝子泣声道:“梅花仙子您好!昨晚我爹忽然中风,我们请来乡里的大夫,却为时已晚,无法治好,呜呜……”
  梅花沉声道:“何时断的气?”
  孝子道:“昨夜子时,已经整整半天。”
  梅花皱眉道:“打开棺盖让我瞧瞧。”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无理要求,她说来竟轻描淡写!
  无月忙暗中提气戒备,严防村民们暴怒发难,好随时出手保护她。梅花已成为他心目中真正的仙女,不容亵渎,更不容伤害。
  谁知这些村民不仅毫无怒意,反而个个两眼放光,露出一付希翼之色!
  村民将棺木移到路边,启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月探头过去,瞧其模样,百分百是个死人,实猜不透梅花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梅花的举动更是古怪,不去摸老人的心脏部位,反而将手搭上他的脑门,黛眉微蹙,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才听她说道:“颅内尚有轻微活动,老人并未真的死去,他的心跳停止五个时辰,全因脑部经脉阻塞,若疏通那些经脉,再用推宫过穴之法,当能恢复心跳。”
  也不理睬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她从无月背上的药箱里取出那付金针,蹲在老人身边,将金针一支接一支地深深插入老人头部,横七竖八地插了二十根之多,随后用手捏住金针尾部,上下左右轻微晃动,隔半刻钟换一根金针。
  无月不禁皱眉。他虽受先天所限,习武事倍功半,但对武学理论却颇有研究,就象一个只会绘制建筑图却不会砌砖的工匠师。他对人体一百六十个穴位的名称及部位可谓倒背如流,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梅花插下金针的那些部位毫无章法可寻,根本就不在任何穴位之上!
  这和寻常大夫的针灸疗治之法,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渐渐地,这大冷的天,他发现梅花竟秀眉紧蹙,似乎非常吃力的模样,汗珠顺着粉腮滚滚滴落……
  难道梅花是以真气透过金针来治病,而且还是极为耗费真气的功法?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才听梅花长嘘一口气,一脸疲惫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孝子低声说道:“我的事做完了,你现在按我这种手法,替你爹推宫过穴。”说完双手在老人胸部推按了数下,随即回头对无月说道:“你扶我起来。”
  无月伸手扶起她身子,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潸潸而落,显得疲惫不堪。
  梅花似浑身乏力,娇躯一歪靠在他的怀里,臻首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静静地看着孝子为老人按摩……
  抱着她的柔软娇躯,耳闻阵阵娇喘吁吁,嗅着她身上缕缕幽香、吹气如兰……美人香唇,离自己从未如此之近,低头看她潮红粉腮,无月胸中不禁涌起一阵冲动,好想痛吻过去!
  梅花似有所觉,也凝目看着他,眼中娇慵不胜。由她的秋水双瞳之中,无月看见了自己的影像,忍不住动情地呢喃道:“梅花,我爱你……”这是发自他心灵深处的声音。
  梅花轻轻地点点头:“这次……你说的是真心话,我看得出。”
  无月激动地道:“你愿意接受么?”
  梅花笑道:“家里还有好几个美人在等你,我可不愿和她们争……我这一生,要的是唯一,你想鱼和熊掌兼得,那是没门……”
  无月凑向她的耳边低声道:“若我要你做我的唯一呢?”
  梅花笑靥如花:“那我可要试试,看看能否爱上你,你可要努力哦!无论如何,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若我还能爱上一个人,那个人非你莫属……你是天下最善良、最温柔、最有气质、最气度不凡、最有责任感、最善解人意、对女人最好,尤其是,拥有这么多优点之后,你居然还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老天对你实在太过偏心……”
  无月一脸陶醉地说道:“我实未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多的优点,都要被你夸晕了,当心扶不住你……对了,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些村民看见我们象这样靠在一起,岂非会把我俩当成一对情侣,似乎有些欠妥吧?”
  梅花笑道:“他们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休息,不过是把你看成一根可以容我靠靠的木桩而已,没人会笑话我们的。”
  无月想想她在这些村民心目中的崇高威望,自然相信。却听梅花又低声说道:“刚才我只说了你的优点,你暂且别得意,尚未说到你的缺点呢。”
  无月很是谦虚地说道:“愿闻其祥,你放心,我承受力很强的。”
  梅花道:“强个屁!你的第一个缺点就是承受力太差,经受不起任何重大打击,就象温柔乡中的一朵娇花,被群芳环绕,众星拱月之下,显然太缺乏历练。”
  无月点头道:“嗯~说得很中肯。不过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说脏话也不脸红?”
  梅花娇声说道:“错非是你,对别人我还懒得说哩!”
  这话听得他心里暖融融的,若非她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焉能如此?不由得心痒痒地道:“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亲你一下!”
  梅花瞪眼道:“若不经我同意,你敢亲我,非扇你两巴掌不可!”
  无月吃吃地道:“你现在就扇我两巴掌吧,算作预付,待到无人之处,我再亲你……”
  梅花嗤之以鼻:“真是个小色魔!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缺点,很严重的缺点!你是个标准的花心大罗卜,一定有许多女孩子爱你,被你迷得找不到北!”
  无月道:“那你呢?”
  梅花低声呢喃道:“我感觉,自己也快了……嗯~不是快了,我已经找不到北了……小月,天啊,这会儿咋觉得你这名字也如此迷人……小月啊小月,你若真要爱我,就要负担我一生一世,我已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我一旦爱了,就会全身心投入,再也不留退路……”
  她眼神迷离,已是珠泪盈眶,话音变得如梦似幻、虚浮飘渺,空灵而凄清,“这一次我陷得好深好深……你不知不觉就偷走了我的心,每当你靠近,我就会变得好无力,我无法抗拒,咬牙硬撑了这么久,我是不得不向你投降,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好久,我爱你,或许比你爱我更加深沉……每次骂你滚蛋,我都很担心你会赌气而去,若真那样,我想我一定会跪在你的脚下求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无月听得心中感动,眼睛渐渐潮湿,正待指天发誓,却听村民们一阵惊呼,忙转头看去,那位老人已睁开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身边众人,右手抬起,似想要人搀扶。
  孝子一头扑进老人的怀里,痛苦失声:“爹呀!真没想到,你终于……竟、竟醒过来啦!”
  说完转过身来,扑通一下跪倒在梅花身前,磕头不止地泣声道:“多谢梅花仙子的大恩大德!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和乡亲们筹集善款,为您建庙塑像,日夜供奉!”
  在他身后,所有村民哗啦啦跪下一大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至此,无月对梅花的妙手回春之能已深信不疑!
  他在那些村民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感激,而是崇拜,古老图腾般的崇拜!想来也是,大罗金仙能为百姓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梅花在他心中,已不单单是美丽、善良和俭朴,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接下来二人骑着拉里格老爷家的两匹高头大马,沿那仁郭勒河谷,向东北方向一路穿越高耸如云的祁漫塔格大雪山,准备赶往梅花出来巡诊的最后一站,乌图美。
  两地相隔一百七八十里地,说起来不算太远,可河谷中怪石嶙峋,山道崎岖不平,许多路段忽高忽低,只能牵马而行,到得天黑不过才走了一半,来到大雪山腹地。
  梅花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很快便在山麓找到一个可供躲避风雪的山洞。见梅花在洞口外点起篝火,无月不禁奇道:“干嘛不在洞里?”
  梅花笑而不答,拿出罐子将水烧开,拿出干粮和无月吃过之后,才娇媚无限地说道:“今晚夜色好美,我要你陪我坐在洞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岂不是很浪漫?”
  无月抬头看看天,非但不是月圆的日子,而且天空飘着雪花,浓云密布、月隐星稀,看不出夜色美在哪儿?
  自从重新敞开紧闭多年的心扉之后,梅花变得跟热恋中的怀春少女没有两样,或许此刻在她眼中,只要有无月在身边,即便漫天飞雪的寒夜也是美不胜收。
  二人靠坐在洞外石壁上,紧紧依偎在一起,梅花竖起食指数星星的模样活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
  可天上哪有什么星星?她数了半天,连疑似星星的光点都算上,左手五指都没掰完。无月帮她一起数,可实事求是地说,一颗都没有。
  见她一付兴致勃勃的可爱样子,无月也不好扫她的兴,只是揽住她的娇躯关切地道:“梅花,你冷不冷?”雪花已飞满她的秀发,变得跟白毛女似的。
  梅花呢喃道:“一点都不冷,现在我不仅心里热,连身子都热。”她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这会儿也不例外。
  无月怜爱无限地轻抚她披垂脑后的柔细长发,柔声道:“梅花,你这样子真是好美丽好可爱!”
  她痴痴地看着无月,颤声道:“我方才数了半天的星星,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两颗星星才是最明亮最美丽的……哦,小月,你为何要如此迷人啊?让我如此情不自禁……”
  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星眸微闭,精致美丽的鼻翼翕张不已,檀口微启、哈气如兰,缓缓奉上淡淡红唇……
  阵阵寒风刮得篝火东倒西歪,却刮不散这对深情相拥的恋人心中那火一般的热爱,和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
  唇儿无数次难分难舍地缓缓分开,又热切地合上,每分开一次,合上时便愈发激情投入,胸中激荡的情意似乎怎么也渲泄不够。
  不知已是多少次,再次缓缓分开,两双轻微颤抖的红唇仅隔一线,梅花已有些娇喘嘘嘘,缓缓睁眼,眼中如梦似幻,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低声呢喃着:“这段时间让你吃了那么多苦,你不会怨我吧?”
  无月的话音同样虚无缥缈,宛若来自天上般空灵:“我没来的时候,你一个人既要采药,还要定期出谷巡诊,孤独一人风餐露宿,岂非更加辛苦?想想我都心疼!可是我理解你的感受,有那么多双热切的眼睛在期待着你,有那么多人需要你的帮助,你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对么?”
  梅花星眸迷离,“谢谢你的理解,你实在是个善良热情、善解人意的好男儿。若能早些遇上你该多好,我绝不容其他女孩子把你抢走,好希望你只属于我,好希望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无月道:“梅花,你身上这种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实在比你的绝世容颜更加动人心扉,而这,正是你最能打动我的地方,也是我最终情不自禁爱上你的原因!若非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儿陪着你,为你分担劳苦。”
  梅花再次送上颤抖的红唇,“我要你吻我,你的吻让我感觉就象到了天堂,天啊,怎会这么美!从今夜起,我要你每天都这样吻我,一直到老,我估计都吻不够,哦……”
  多年苦行僧一般的孤寂之后,她终于在无月身上找到一个可供她的灵魂栖息的情感的天空,让她彻底放飞心灵……
  回到梅花谷,他对晓虹诸女说起梅花这一活死人的神奇医术,她们也是听得挢舌难下,不禁对梅花看高一线!
                           


第057章 大小姐
  燕山凤吟宫前院,若文居二进小院。
  欧阳俊已是进气少、出气多,朱若文被吓得魂飞魄散,忙穿好衣衫,吩咐丫鬟紧急召来御医。
  白发须眉的张御医匆匆赶来,探视一番后,无可奈何地对朱若文长叹一声,缓缓地道:“朱总管,恕老朽无能,无力回天,您准备后事吧,还请节哀顺变!”
  张御医去后,朱若文为儿子输入真气,祈望能挽留他一线生机。在她真气助力之下,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欧阳俊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过已是回光返照。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双眼已哭得红肿不堪的母亲,心中有着太多的留恋和不舍,喃喃地道:“娘~孩儿不肖,我真……”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心发现之下,他说的倒是真心话。
  朱若文见爱儿眼神渐渐涣散,一时间泪如泉涌,嘶声哭道:“我的儿~你不要走~呜呜呜~不要离开妈妈……啊啊啊!!”
  在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欧阳俊停止了呼吸。
  朱若文痛不欲生,哭叫道:“丈夫一月前突发急症、不治身亡。未曾想仅仅一个月之后,自己又遭丧子之痛!苍天啊~为何夺去我儿年轻的生命呢?俊儿生下来便没有父亲疼爱……呜呜呜!”
  她伤心欲绝之下!恨不得割自己一刀!以替死去的儿子,可于事何补?
  赵凤吟母女闻讯纷纷赶来。赵凤吟诧异万分,问道:“若文,俊儿前几天还好好的,无病无痛,怎么突然就没了?”
  朱若文怎能告诉娘娘实情?只好泣声道:“跟一个月前的欧阳一样,也是突发急症,张御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呜呜~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月间接连失去两位亲人……”
  灵缇缓缓靠进她怀里,柔声安慰道:“乳娘还请节哀顺变,您身边不是还有蝶儿姊姊和我嘛!”
  影儿、魂儿和静儿三女也分别上前安慰一番。可大家都知道,这等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彻心肺的哀伤,一时半会儿怎能消除?也只好用时间来疗治心中的创伤了。
  由若文居出来,赵凤吟边走边问道:“缇儿,你刚从大舅和姥爷那边回来,最近风声很紧吧?”
  灵缇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道:“据我所知,朝廷大军、绣衣阁和众多飞鹰门高手已齐聚济南府,若不出意外,最晚后天便会发起攻击!我真是好担心啊,也不知无月回到府中没有?女儿之所以急急赶回,便是想、想带人马上前往济南府,设法接应他!”
  赵凤吟黛眉紧蹙,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为娘接到的密报也差不多。不过缇儿若是亲自带人前往,战场上情况复杂、敌我不分,罗刹门弄不好会把你当作敌人给一刀宰了,实在太过冒险,为娘绝不会答应的!”
  灵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我若不去,他一旦出事,女儿也不想活啦……”
  赵凤吟沉声道:“为娘自有安排。我安排在绣衣阁里面的人一向由魂儿负责联络,这次就由她带人前往济南府吧。”
  自从听了影儿那番话,她已知道魂儿对无月有意,加上魂儿对绣衣阁的情况非常熟悉,所以在她看来,如此安排自是最合适不过。
  ***    ***    ***    ***
  济南暮云府。
  最近府中一片平静。这是自去年十二月初大小姐回府后,非常罕见的景象!
  尤其这两天夫人心情大好!她体格健壮,经期很有规律,一直都是月初那几天,眼下已是元月十四还未来月经,慕容紫烟终于确定自己已有身孕。这是她和真心相爱之人的第一个孩子,或许在她看来,这才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无月的嫡长子或嫡长女,未来庞大“帝国”的继承人,能赶在他的所有女人之前生下孩子,她怎能不欣喜万分!
  这也是府中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家伙,出远门这二十多天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大家成天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大小姐对暴龙军的训练已走上正轨,大家也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从严治军。
  北风和夫人一样,御下极严,督导军训时堪称严酷。可是和周韵这番折腾相比,简直就像儿戏,因为她的这种训练方式,即便在那些女真猎人们眼中也堪称残忍!
  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冬练三九虽酷寒难耐,大不了冻伤,还不至于死人,可在其余项目的魔鬼训练中,举杠铃吐血而亡者五人,腿上绑着沙袋跳不过火坑掉下去烧死的六人,尤其武装泅渡本非这些女真健儿的强项,沉入黄河激流中淹死者竟多达二十六人!
  面对如此巨大的非战斗减员,连一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罗刹女王也开始心疼起来,须知这些暴龙军重装骑士全是一层层精选上来的精英分子。
  为此她专门找来女儿谈话,“韵儿,为娘当年在关外率军作战时,一场激烈的大战拼下来,每千人里面阵亡人数也不过数十人,和这二十多天军训的减员人数居然相差无几,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可否适当降低训练强度?”
  周韵很有信心地说道:“娘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将训练伤亡人数马上降下来!”
  “什么办法?”
  周韵想了想,“这些战士因训练而亡死得太过容易,看来我有必要在他们的尾巴上再点把火!”
  慕容紫烟不得不承认,对女儿还不是太了解,若说她体内过于旺盛的精力来自自己的遗传,她那颗疯狂的脑袋又是从哪儿遗传来的?肯定不是自己,她父亲也一向中规中矩。
  周韵的办法是杀鸡儆猴!
  她回到练武场上,立马集合暴龙军和上黄旗将士,开始处罚个别训练未达标的战士。
  从前在诸般训练考核中,未达标者大不了被一刀杀死,周韵处罚落伍者的方式则很特别, 在行刑之时,她要求暴龙军和上黄旗全体将士必须在场围观,而且下令:“谁若敢闭上双眼,将遭遇和受刑者同样的下场!”
  于是,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小姐点住受刑者的穴道,将他关进一个六尺大小的铁笼子里,里面满是活蹦乱跳的大老鼠,少说也有上千只!
  一只只小小鼠眼闪动着饥饿绿光,也不知已有多少天未曾喂食,见到有人进来,闻到一股人肉香味儿,个个馋涎欲滴、龇牙咧嘴地吱吱乱叫着,顿时蜂拥而上,啃噬活人皮肉!
  将士们恶心得呕吐不止,冷汗直冒!
  更折磨人的,是大家还不敢闭上眼睛,否则会变得跟笼中人犯一样!
  将士们只好继续毛发直竖、心惊胆颤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浑身上下黑压压一片,里三层外三层地爬满了大老鼠。
  那些饥饿的老鼠个个争先恐后地想挤进去啃那人的肉!最先被啃噬的是阳具和眼珠,啃出窟窿后,又从眼窝和血肉模糊的下体钻进去啃噬脑子和肚肠,空出来的位置立刻被其它老鼠填满!
  一时间,老鼠啃肉和骨头的吱吱嘎嘎之声大作,伴随着那人嘶声裂肺的惨叫,简直就象一场噩梦!
  不少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场吓得屎尿失禁!
  若是老鼠们一直都很饥饿也还罢了,大概半天多便能将人咬死。然而老鼠即便再饥饿,胃口也很有限,待它们渐渐吃饱之后,啃咬的速度也渐渐放缓下来。到得后来,大多都吃得肚儿撑得圆圆,懒洋洋地睡大觉,各自睡醒之后,又轮流爬到那人身上啃咬几口。
  所以那人很长时间都还有知觉,直到三天之后才终于断气,声嘶力竭的惨叫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
  听着受刑者那撕心裂肺的阵阵惨叫,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兴起这样的念头:“我情愿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处罚!”
  大小姐这样残忍真的只是为了训练超一流战士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的原则一向是我不好过,大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无论怎样,效果很明显,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法限量?
  在被鼠群咬死三人,蛇群慢慢吞掉两个人之后,由于魔鬼训练已有一段时间,打下了一定基础,战士们绑着沉重的沙袋再次跳越火坑时,觉得火坑里面的熊熊火焰不再像以前那般可怕,至少没有被关进鼠笼或蛇笼被活活咬死吃掉那么恐怖,结果这些火坑的确就不可怕了,想都不用想便一跃而起,居然发觉连续跳越五次也没那么困难!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怕困难、无所畏惧,困难和恐惧就会反过来怕你。其余诸如武装泅渡和举杠铃等项目,也都和跳越火坑的情形差不多,似乎变得容易许多!
  接下来再也无人享受大小姐这种特殊的处罚,因为全都达标了!训练死亡人数也迅速归零!尽管那是周韵参考自己的承受能力,在母亲的劝说下稍稍放宽了一些的苛刻标准,但仍已超越人体极限!
  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上黄旗已成为名副其实的钢铁部队,而周韵嫡系的暴龙军则堪称精锐中的精锐、铁军中的铁军!个个武功高强、弓马娴熟,每人都能抵挡罗刹旗兵十多人的围攻而不败!
  祖先的荣耀和不败神话,一夜间摧枯拉朽一般连下敌军重兵驻守的九个城池这种军事史上的奇迹,能否在这支新生代暴龙军身上重现?
  这段时间,为了保持隐秘,周韵把暴龙军拉到广阔无垠的沂南围场进行训练,上午依然按各科目进行日常训练,下午则主要是全副披挂,演练重装骑兵列队及冲锋。
  上千匹披甲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如钢铁洪流一般轰隆而过,其威猛气势,令在场围观的鹰奴们震撼之极!
  ***    ***    ***    ***
  在周韵热火朝天地操练暴龙军之时,太子赵振英征得皇上默许之后,针对罗刹门总舵的围剿以及各项行动的准备工作,也是紧锣密鼓!
  绣衣阁统领郑天恩甚至向太子建议,希望从驻扎于北疆的宣辽军中抽调精锐南下,一举捣毁罗刹门位于济南府的老巢。按理说对付一个中原江湖帮派,竟动用帝国用于防御草原部落和女真的精锐之师,实在是杀鸡用牛刀!
  然而太子很明白这家伙的心思,自从父皇将宣辽军兵符赐予长公主,这支部队在她的指挥下北击草原强族,最终迫其西迁;往东威慑辽东女真,使得千禧帝国驻守辽东的大军多年无战事。自那以后,这支被视为帝国支柱的精锐之师,便一直被长公主所牢牢控制。虽已更换过好几位统兵将领,但兵符一直在她的手中。
  太子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以消灭罗刹门为借口,趁机削弱宣辽军的实力,实乃一箭双雕之计,其中暗藏的私心昭然若揭。当然对太子来说,作为皇储,这支几乎可左右国运的强大军队,被一位非常强势的皇室成员、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那么欣赏、与自己并不那么和睦的长公主所控制,实在有些如鲠在喉,能够借机挖挖她的墙角,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太子顺水推舟,让郑天恩在御前会议上将这项很荒唐的建议提了出来,自己则在背后暗中为他撑腰。
  这一提案,理所当然地遭到多数大臣的强烈反对,尤其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阁老。这些阁老们个个精明将干,在制约皇权和治国之道的路线纷争中,多数和长公主政见一致。
  且不说政见不同,光看看眼下女真金国立国不久,正蠢蠢欲动,与千禧朝渐成水火不容之势,抽调宣辽军南下必将动摇国本。在这样一种严峻的形势下,郑天恩的提案完全是不顾大局的窝里斗,这个道理简单明了,被内阁首辅大臣顾尚楷慷慨陈辞一番,指出其中的致命弊端,别说尚未完全昏聩的老皇上,就连准备大力支持郑天恩的太子也听得连连点头。
  他毕竟是要接班之人,若是连自己未来的江山都保不住,还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姊争个什么劲儿?便一直没吭声儿。
  倒是一向和郑天恩一个鼻孔出气的太监总管刘宇,不时在老皇爷耳边嘀咕几句,力挺郑天恩,搞得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心烦意乱之下宣布退朝。
  在瑶光殿传上晚膳,千禧帝和宠妃于氏共进晚餐,聊起早朝之事。为了替儿子争夺王储之位,于妃一向把太子和郑天恩视为眼中钉,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也一直在竭力拉拢长公主,当下不仅将这个荒谬的提案驳得体无完肤,少不得又趁机将太子和郑天恩狠狠数落一通!
  女人一旦唠叨起来可是没完没了,闹得老皇爷头晕脑胀。
  第二天早朝再议,郑天恩这一提案自然草草收场。
  郑天恩不禁暗自忧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长公主在朝堂之上的潜在影响力,今后若要针对她,或许只能采取更加隐秘的手段了。”
  这次有针对性的御前会议开完,最终由皇上下旨,集结胶东及其附近地区三万官军精锐,任命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为统帅,在绣衣阁的协助下发起对罗刹门总舵的围剿行动!
  待部队集结及各项攻击准备完成之后,方天戟又禀明太子,特许从禁卫军中调来八门攻城用的抛石机和配属的抛石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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