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小孩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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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明刚刚得知自己要去槐河乡任职的消息,尹红妹的电话就来了。她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在电话里大着嗓门说老同学,欢迎啊,没想到我们真的成为搭档了!听说你要来槐河,我激动地心怦怦跳呢----你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王梓明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要去做你的副手,以后你就是我的领导了,多多关照啊。尹红妹说,嘻,你是下派干部,我胆子再大也不敢得罪你呀。某些方面,你这个大男人还得关照我呢!王梓明忽然想起去年在黑松岛上,尹红妹说的那句“你真是不懂人心”的话,心莫名地跳了几下,赶紧转移话题说,红妹,你不用专门来接我,什么时候去槐河,组织部有统一安排,很可能就是明天。听说市、县组织部门都要去送呢。尹红妹说,那好,我先把你的衣食住行安排好----你是住乡里还是住观音台?观音台条件很艰苦的。王梓明想了想,知道自己虽然是乡党委副书记,但兼职观音台村支部书记,工作的重点很可能是在村里,就说,我住观音台吧。那边的尹红妹顿了顿,说,这样吧,乡里我也给你安排个宿舍,就在我宿舍的隔壁,怎么样?王梓明有点心慌,想拒绝,又怕给尹红妹留下给难以伺候的印象,就说那我服从尹书记安排。尹红妹咯咯地笑,说,你这“服从”一词用的真好,希望你以后努力遵守。 挂了电话,王梓明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意气风发,踌躇满志。马上就要逃离这个死气沉沉的机关,马上就要摆脱那些冷嘲热讽和白眼,他有种“樊鸟入森林,池鱼思故渊”的感觉,觉得自己来已经死去的人生,忽然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这正是树挪死,人挪活的道理啊。心想这个事情说到底,还是姚元元的功劳,不是她的点拨,不是她在关键的时候伸出援手,说不定自己就永远沉沦下去,做了可悲的凡夫俗子了。想到这里,就拿出手机,给姚元元发了个信息:元元,组织部下文了,我去槐河。信息发出去后过了好一阵,姚元元才回了信息,说,知道了,副班长要领导班长啦。 王梓明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和尹红妹、姚元元都是党校的同学,自己是班长,尹红妹是副班长。想当年姚元元舌战尹红妹那精彩的一幕,又出现在了他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到姚元元回的这个短信,忽然间感到有点失落。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还带着调侃,但王梓明觉得,姚元元分明是不想让他去槐河。近一段时间,姚元元和他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两人好像又回到了那些一起搞拆迁的日子,快快乐乐,心无芥蒂。王梓明总是在深更半夜还能接到姚元元的信息,比如说“我睡不着,你也不准睡,陪我聊天”,或者是“这个流氓!”王梓明迷迷糊糊,瞌睡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着手机屏幕,回信息说我怎么流氓了?姚元元又发过来笑脸,说嘻嘻,你刚才来我梦里,耍流氓了。 尹红妹在党校的时候表现的有点张扬,不但穿衣打扮总能突出自己的身材优势,说话做事也时不时流露出点小小的霸道,很有点女权的意思,肯定让姚元元不惯了。那时候尹红妹风头健,总爱组织晚上的聚餐,唱歌什么的,姚元元一次都不参加,任凭尹红妹怎么说,她都不为所动。这让尹红妹很没面子。那时候王梓明不知道姚元元为什么忽然对自己冷淡起来,正是心里没底的时候,她不愿意参加集体活动,自己也就找借口不参加,但往往是被尹红妹生拉硬拽的去了。尹红妹是个聪明人,敏锐地察觉到了王梓明和姚元元之间关系似乎很微妙。于是她就故意对王梓明表现出黏黏糊糊的,一下课就跑到后面和王梓明坐个对面,咋咋呼呼地说要单独和他约会,要不见不散什么的,唯恐姚元元听不见。有次说的太肉麻,姚元元显然是听不下去了,干脆抓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后两节课都没上。 所以现在,姚元元得知王梓明要去和尹红妹共事,心情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王梓明出了她的顾虑,赶紧回信息说,元元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表现的,决不让你失望。 王梓明的这个信息也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包涵内容丰富。“好好表现”,可以是工作上的,也可以是生活上的,感情上的,意思多了去了。这次姚元元的信息马上就回过来了,说,嗯,好好表现,等你安顿好了,我去你。 心情好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快。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江波的电话。江波的消息也很灵通,说你这家伙,要往山里去躲啊,你躲谁呢?王梓明和他打哈哈,说,我是服从组织安排。江波说,呸,你是在建委呆不下去了才溜之大吉的吧,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能不穿吗。不过说实在的,这也是目前你唯一的出路,给你接风那晚我就劝过你的。 王梓明获得自由的第二天晚上,江波就在雕刻时光给他安排了接风晚宴。与其说是江波安排的,倒不如说是唐小梅逼着他安排的。那几天,因为没有王梓明的消息,唐小梅都快发疯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当她到自己的男人完好无损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眼泪就不听话地落下来了。那晚包括罗娟,他们都喝了不少酒。酒后又去kv唱歌。唐小梅带着微醉,深情地唱了一曲《我们的爱》。当唱到“我们的爱,失去不会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的等待”时,情绪突然失控,扔了话筒,扑在罗娟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罗娟也跟着哭,两个女人哭了个梨花带雨,欢聚变成了哭聚。此情此景,王梓明就是铁石心肠,也被感动的落泪了。江波扯了面巾纸,王梓明以为是给他的,伸手去接,江波却自己用了。 但对于唐小梅,王梓明还是不能做到完全释怀。他刚刚说服自己,从唐小梅“出轨”的阴影里走出来,**的风波再一次无情地袭击了他,袭击了不幸的小梅。他觉得,仿佛命运在故意捉弄他,千方百计地要把他和唐小梅分开。在这个事情上,王梓明甚至要认命了。尽管江波一再向他解释,小梅是被人暗算的,那些照片是在她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被人拍下的,但王梓明认为,这只是江波安慰他的话而已。因为他对其中一张照片的印象太深刻了,照片上,唐小梅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这正是王梓明每次把她送上**之后的表情。 唐小梅的可悲之处在于,她每次受到的伤害,都是那么离奇,让她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楚。她的性格又是那么执拗,不愿意求得别人的怜悯,不愿意去进行苍白的解释,所以她就一直等。她相信终究有一天,王梓明会彻彻底底明白自己只是受害者,会彻彻底底地原谅她,回到她身边。只是她不知道,离那一天还有多远,是今生还是来世。 江波在电话中说,梓明,你这一去就是两年,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晚上给你送送行吧。王梓明就知道江波打电话就是这个目的,说,又是小梅的主意?江波说这你别管,晚上,还是雕刻时光。王梓明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去。 等机关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走廊里已经静悄悄的了,王梓明这才锁了办公室的门,出了建委大院,走到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月份的天气,城市被热情的太阳烤了一天,就连花草树木都变得浮躁起来,很想做点什么,更别说是人心了。女人们穿的少的不能再少,一律袒胸露背,裸着长腿,风情万种地走着,街上的风景随处可见。 但王梓明无心欣赏风景。他低着头走在人行道上,边走边想心事。毕竟对他来说,下乡挂职锻炼,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很可能是他命运的转折点。自己并没有基层工作经验,能不能胜任角色,他实在心里没谱。又想到这两年自己要和尹红妹并肩作战,以尹红妹泼辣的性格和要强的工作作风,他们之间究竟怎么平衡,究竟会发生些什么,都难以预料的。不自觉又想到了尹红妹的那句“你真是不懂人心”,是他不懂尹红妹的心思,还是尹红妹不懂他的心思?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嘟嘟的汽车喇叭响,猛一抬头,差点撞在一辆停在人行道上的汽车**上。心想谁这么不守规则乱停车,仔细一,哎呀一声惊叫,这不正是自己的那辆迈腾吗? 王梓明出事后,因为担心这辆车连累了他,张晓卉当天夜里就去他家楼下把它开走了。王梓明被审查那几天,张晓卉并没有坐视不管,而是用尽全力去捞他。她找到了市委书记展宏图,但展宏图拿肖国华来吓唬她,说要她管好自己的事情。张晓卉展宏图是铁了心要王梓明的好,万般无奈之下,去找了“干爹”,在干爹那里撒娇。干爹被他缠的没法,给展宏图打了电话,用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老头子发话,展宏图不敢不听,正想着如何应付他,王梓明却越狱逃跑了。 张晓卉一直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后来到报纸上电台上都发表了公安局对王梓明的致歉信,还以为是干爹的功劳。展宏图也并没有因为张晓卉保留了他的证据而责问她,他的想法是这个事情好是永不再提,省的越描越黑。但王梓明心里清楚,他是又一次利用了张晓卉,出卖了张晓卉。所以这几天,张晓卉一直给他打电话说要给他压惊,王梓明觉得自己无颜去面对她,出于愧疚的心理,每次都推脱了。 王梓明正在惊诧自己的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人行道上,副驾驶的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着那扇打开的门,就好像是张晓卉向他敞开的心扉,又觉得那是一个神秘的空间,对他有着强大的吸引力。于是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钻进了车里。 一股熟悉的体香立刻包围了他。张晓卉戴着太阳镜,侧过脸对着他笑,唇红齿白,笑靥如花。王梓明不到她镜片后面的眼睛,但觉得她的眼睛肯定有透视功能,已经把他的心思全部透了。所以他结结巴巴地说,晓卉,你,在等我? 张晓卉吐气如兰,说是啊,我在守株待兔。兔子刚才差点撞到树桩上呢。王梓明嘿嘿地笑,说,我只顾低着头走路呢,没到你这个农夫。张晓卉说,你当然不到我,因为你的心思不在我这里。王梓明说,嘿嘿。张晓卉把车开上快车道,说,梓明,我你刚才皱着眉头想的那么刻苦,是在想尹红妹吧?王梓明惊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个张晓卉,还真能猜到他的心思,简直都成巫婆了,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心想幸亏张晓卉目视前方,没有到他的慌乱。正要开口解释,张晓卉却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就想了嘛。今后这两年,你就要和她做搭档了,你们之间肯定要发生很多事情,所以现在想想也是正常的。王梓明说你都知道了?张晓卉了他一眼,笑笑,说,我什么不知道。 张晓卉自信的的笑让王梓明很心虚,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心想难道她也知道我**了她的秘密,并且用这个去要挟展宏图才反败为胜的?这样一想,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张晓卉熟练地开着车,拐上幸福大道,说,梓明,这几天你干嘛要躲着我呢,有什么原因吗?王梓明当然不能说是因为自己觉得对不起她,而是撒谎说,心情不好,想安静一下。张晓卉说,那你知道你拒绝了我,我心情也不好吗?王梓明的心动了几下,说晓卉,对不起,我今晚好好陪你。张晓卉说,哼,要不是我在路上堵着你,你可不会这么乖的吧。王梓明着她撅着红红的嘴巴,那真是惹人无限爱怜,心马上软了下来,说,晓卉,其实我一直都想着你的,只是又怕见你,因为……张晓卉说,怎么,怕我吃了你?说罢,扑哧一声又笑出声来。因为以前他们每次做,张晓卉都要去用嘴让他舒服,吃之前总先说一句“我要吃了你”。张晓卉刚才说的只是一句气话,自己却先想到了这档子事,于是就忍不住笑了。王梓明当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也鸡动着笑了,伸手抓了她握着档把的手。这个时候,他早就忘了唐小梅和江波还在雕刻时光等着他。 张晓卉收住笑,说,奇怪,我这个人够厉害的了,跺跺脚都能把人吓得尿裤子,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这么没脾气呢?竟然会忍不住主动跑来找你,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难道你是我的克星?冤家?王梓明嘿嘿地笑,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许我们前生就是一对冤家吧。张晓卉说,你这话听着还好听些,我现在已经有点相信前世今生了。王梓明说,我早就觉得你跟半仙差不多了。张晓卉说怎么这么说?王梓明说,因为你总能穿我的心思呀。张晓卉哈哈大笑,说,谁让你学不会隐藏呢,把什么都写在脸上,我不是半仙也被你逼成半仙了。 说话间,到了和平国际饭店。张晓卉把车开向停车场,说,来早打算给你压惊的,哪料你还假装正经,今天要是再堵不到你,你明天就躲乡下了。所以今晚是连压惊带饯行,你没意见吧?王梓明说,当然没有,我好久没和你在一起吃饭了。 刚下车,江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王梓明怕张晓卉听见,拿着电话向一边走了几步,才接通了。江波上来就吵他,说怎么搞的,菜都上齐啦,你还在哪里磨蹭?王梓明说江波,实在对不起,市委组织部忽然通知下乡人员开会,我正在往组织部赶,你们吃吧,不要等我了。江波何等聪明之人,能不知道王梓明在撒谎?况且这谎撒的也并不高明。但江波是有心之人,因为当时唐小梅就坐在他身边,他不想让唐小梅伤心,所以就装作相信了王梓明的话,说哦,组织部通知开会啊?肯定有紧急事情,你赶紧去吧,等你从乡下回来我们再聚。 挂了江波的电话,王梓明歉意地向张晓卉笑,说朋友拉着喝酒,一帮死党。张晓卉笑了笑了,不说什么,领着他上楼。两人在旋转餐厅坐了,喝了些葡萄酒,张晓卉脸色活泛起来,说梓明,你能暂时离开建委,我打心眼里替你高兴。如果再这样不死不活地呆下去,你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挂职锻炼对你来说,就是个好的机会,你一定得把握住,一定要做出成绩,千万不能犯什么错误----工作上的,生活上的。王梓明说,我也正是抱着要干一番事业的决心和信心才去农村的,只要我小心谨慎,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张晓卉说,难说,农村也有很多诱惑,我先给你打打预防针。王梓明偷眼去张晓卉呼之欲出的一双**和光滑的脖颈,说,你才是大的诱惑呢。张晓卉知道王梓明在她,故意扭了扭身子,说你知道就好,就怕你见了别的女人,乱了阵脚。王梓明着桌子上的一株玫瑰,说,当然不会 张晓卉要的果汁上来了,她自己吸了一口,在吸管上留下个口红印,然后推给王梓明,说,你也尝尝。王梓明知道她是要自己吃她的口红,就老老实地照着她的唇印吸了一口,说咱们这等于是变相接吻了啊。张晓卉嘻嘻的笑,说你还算善解人意。王梓明说我还善解人衣呢。 吃着饭,张晓卉忽然问王梓明说,梓明,你觉得尹红妹这个人怎么样?王梓明说,我们在党校是同学,她挺泼辣,挺能干的,工作很有胆识和魄力,为人也不错。张晓卉点点头,说,因为金寨矿山的事情,我和她接触的更多些,我的直觉是,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她长着一张娃娃脸,上去甚至还带着孩子气,但她那漂亮的脸蛋,只是她用来隐藏自己野心的。这个女人城府极深,手段高明,我都不是她的对手。王梓明惊讶地说不可能吧,你把她想的太可怕了,红妹不是这样的人。张晓卉说,我现在说了你也不相信,你慢慢吧,有一天,你会真正了解她。 张晓卉的一番话,让王梓明对尹红妹平添了一份好奇,也对自己的挂职锻炼之行平添了一份神秘。 吃过饭,张晓卉坐着没动,眼光柔柔地着王梓明,说你累吗?王梓明心里一动,知道她的意思是要去楼下的总统套房,忍了几忍,还是忍住了,答非所问地说,组织部通知,明天一早就在市委门口集合。张晓卉眼光暗淡了些,还是站起来,很大方地说,那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回头我去乡下你。王梓明说,我随时迎接你。上了车,张晓卉说,你把我送到嘉园,然后把车开走吧,物归原主。王梓明说我在乡下,用不上车的。张晓卉说,当然能用上。观音台村离乡政府多公里呢,要是尹红妹召见你,你骑着自行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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