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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来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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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前两个御手,各挥一根丈二长鞭,迎空抽打,吆喝连声。四匹雪白大马,昂首竖祟,怒嘶连声,放开铁蹄,愈驰愈疾,绕了一个小小弧形半圈,径向厅阶前奔来。这时,全场虽有数千人之众,但却静得鸦雀无声,除了隆隆的车轮声外,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江天涛看得剑眉微蹙,乍然间,也闹不清红绸中覆着什么东西。
  
  御手将大车极熟练地停在厅阶前,同时起身,面向金面哪吒沈奇峰,抱拳躬身,朗声道:“玉狮运到,恭请山主定夺。”

  赵沛岂等人一听,俱都惊呆了,四周群豪立即掀起一阵震惊骚动。金面哪吒得意地一笑,立即命令道:“红绸撤开。”话声甫落,立在车上的两列彪形壮汉,同时躬身,暴声应喏,接着将那方丈二宽长的红绸扯下来。

  群豪一见,目光同时一亮,不少人脱口一声轻啊!只见大车上,赫然放着一只通体雪白,重约千斤的持球王狮。玉狮怒睛张口,状极凶猛,但是,爪和牙齿,以及狮尾,俱已脱落和剥蚀,颈间的长毛纹路,也看不真切了。

  金面哪吒继续朗声道:“诸位,这座玉狮,就是在下在本山绝壁中捡到的玉狮子,现在请诸位亲自目睹狮身上面是否记载着绝世武功。”群豪一听,又是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金面哪吒转身望着江天涛和赵沛丰等人,微一肃手,故意谦和地笑着问:“诸位可要下阶一看?”

  根据狮身剥蚀的情形,任何人看得出,上面即使有字迹,恐怕也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认读了,因而,俱都谦和地摇摇头,同时齐声道:“不必了。”

  金面哪吒暗自得意地一笑,即向车上的两个御者,猛一挥手,朗声沉喝:“绕场一周。”两个御者,恭声应是,挥鞭拨马,一声鞭响,四马同嘶,放开四蹄,沿着红绳边沿,如飞驰去。

  江天涛无心去看飞车绕场一周的无聊蠢事,于是,面向身边朱彩蝶亲切地一笑,低声问:“蝶妹,你和张石头哥两人,怎的会有这大的兴致,竟由梵净山赶来此地参加沈山主的以武会友大会?”

  朱彩蝶愉快地笑了,轻声道:“我们是奉师父之命,前去天门访悟真大师,事毕才赶来此地。”

  江天涛会意地点点头,这时载着玉狮子绕场一周的四马大车,已驳回厅前。江天涛见无法再谈下去,只得摇了摇头,心情舒畅了不少,因而也匆匆地道:“中午时分即行告辞,我们一同回梵净山去。”

  朱彩蝶一听,顿时大喜,深情地望着江天涛,连声应好。于是,两人同时探首去看人无声息的张石头,一看之下,俱都忍不住笑了,原来张石头又在椅上睡着了。

  就在这时,厅前突然响起一阵协力搬物的吆喝声。江天涛和朱彩蝶同时转首一看,只见立在车上的二十名彪形壮汉,已将重逾千斤的玉狮子,由四个车轮上连同巨木平台,一并抬下来,艰难地放在地上。紧接着,面向金面哪吒,同时躬身,纷纷跃上大车,御者一声吆喝,四马放蹄如飞,迅即驶进群豪让开的信道内。

  金面哪吒一俟马车驶进信道之后,立即面向群豪,朗声道:“在下捡到的玉狮子,诸位均已过目,明眼人一望而知,那上面是不可能记载着什么绝世武功的……”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金面哪吒沈奇峰,面带得意微笑,游目看了全场一眼,似是不愿让群豪议论下去,继续朗声道:“诸位如果尚有疑问,正午休息之际,可至玉狮子近前,仔细观察,现在第一个项目是赠马。”说罢,转首左看,同时右手高高举起来。

  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右手一举,方才群豪让开的缺口信道处,再度传来一阵壮汉们的协力吆喝。紧接着,一阵吱吱声响,只见方才的二十名彪形壮汉,每人腰间悬着一捆长索,协力推出一个装有四个铁轮的庞大铁栅笼来。铁笼内竟是一匹通体黄毛,上有黑色波纹,中原极少看到的高大斑马。

  群豪一见大哗,俱都将议论玉狮子的话题改变为谈论斑马了。铁笼中的黄毛黑纹大斑马,一见全场喧哗的人众,立即昂首竖须,暴跳如雷,连声惊嘶中,后蹄猛踢铁笼。群豪看了这等声势,不少人变颜变色,张口乍舌。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蹙,不由为昨晚夸下海口的张石头暗暗担忧。朱彩蝶一见笼内的斑马,立即兴奋地道:“涛哥哥,如能骑这种马在江湖上骑,一定到处受人注目。”江天涛深知朱彩蝶的个性,不便多说什么,只淡淡地笑一笑。

  就在这时,二十名彪形大汉,已将铁笼推至场中。金面哪吒首先看了一眼醉在椅上的张石头,接着面向群豪朗声道:“诸位看到的这匹野马,就是敬告各路英雄书上所说的霹雳豹,凡降服此马,并超越深沟、高栏和万刀巷者,就是霹历豹的主人,有意此马的朋友,不妨入场一试。”

  片刻过去了,广场上人声鼎沸,喧哗之声,愈来愈盛。金面哪吒见久无人入场,不由轻蔑地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张石头。朱彩蝶看在眼里,芳心大怒,不由转首就要喊张石头,娇躯一动,但机警的江天涛,立将她的玉手握住。

  就在这时,金面哪吒已面向群豪,傲然轻蔑地朗声道:“入场欲显身手的朋友,尽可放心驯马,万一不幸陷入险境,推笼进场的二十名弟兄,俱都备有套马索,自会为阁下保驾。”

  话声甫落,西南角上的群豪中,突然响起一声大喝道:“俺有几句话要问你沈山主。”喝声甫落,群豪中飞身纵出一人。

  江天涛和朱彩蝶,循声一看,只见纵出的那人,竟是一个肩阔背厚,头如麦,一身深灰劲装的威猛壮汉。金面哪吒一俟威猛壮汉纵至场中,立即谦和地问:“阁下有什么话尽请发问。

  威猛壮汉浓眉一轩,举手一指不远处的斑马铁笼,忿忿地沉声道:“俺先问你,你今天举行的以武会友大会,是人与人争,还是人与兽斗?”

  金面哪吒轻蔑地朗声哈哈一笑,道:“阁下岂没听到在下宣布的这个项目是赠马吗?”

  威猛壮汉继续沉声道:“这样野生凶马,性刚如火,不啻猛兽,谁能制服的了耶?”

  金面哪吒再度哈哈一笑,道:“真正功力深厚,武功精绝的高手,莫说一匹野马,就是雄狮猛虎,又有何惧?”

  威猛壮汉的虎目一亮,立即沉声问:“请问你沈山主可能降服此马?”

  金面哪吒被问得一愣,腊黄的面孔上,顿时通红,如果说能降服,深怕群豪要求他当众表演,如果说不能降服,又怕天下英雄耻笑。正迟疑间,场中的威猛壮汉,已仰天发出一阵轻蔑大笑,接着傲然朗声道:“江湖上风传沈山主已习成绝世武学,堪称当代第一流的高手,功力不下各派掌门宗师,看来传闻是子虚,尚不如俺大力罗汉迟新南……”

  金面哪吒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阁下可是自信能降服此马?”

  威猛壮汉傲然一笑,道:“在下如能制服了这匹野马,你沈山主的脸上焉有光彩。”

  金面哪吒羞怒交集,在酒醉之下,理智顿失,不由怒目厉声道:“阁下尽可不必为在下的颜面着想,你如能制服此马,通过高栏,大洪山总坛三旗均由你掌理。”话一出口,群豪震惊,立即掀起一阵骚动。

  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知道醉意浓重的金面哪吒被逼得不得不出此下策,孤注一掷,以争回刚才被奚落的面子。即见场中威猛壮汉,正色肃容道:“沈山主你说的话可算数?”

  金面哪吒怒极一笑,道:“沈某人虽不是当代一派的掌门宗师,但也是领袖三坛的一山之主,岂肯当着天下群豪,食言寡信?”

  威猛壮汉一听,朗声赞了个好,接着沉着道:“俺大力罗汉迟新南,虽然不谙骑术,但制服一匹野马,尚有这份本事。”

  金面哪吒冷冷一笑,极轻蔑地说:“那很好。”说此一顿,即对场中铁笼两边的二十名彪形大汉,厉声道:“放马”

  二十名彪形大汉,一声吆喝,纷纷纵上铁笼,五个壮汉去拔笼门上的五根铁条,其余壮汉,纷纷解下悬在腰间的套马索。四周群豪一见,俱都面色微变,根据壮汉们纷纷纵至笼顶而不敢立在地面上判断,笼中野马的凶猛厉害,可见一斑。大力罗汉迟新南看了这情形,神色似乎也有点揣揣不安,但他仍峙立场中,蓄势以待。

  笼中的斑马,一见壮汉纵上笼顶,早已形如疯狂,不时人形立起,张口去咬大汉脚踏的铁梁。群豪一见,相顾失色,俱都替「大力罗汉」捏了一把冷汗。铁笼一启,斑马竖耳一声怒嘶,后蹄一磴,如飞冲出,疾如奔雷般,直向场中的大力罗汉冲去,势如脱押猛虎。

  全场群里,顿时一静,虽有数千人众,却无一人发声,俱都瞪大了一双眼睛,望着场中。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两道剑眉蹙得更紧了,他断定场中的那位大力罗汉要想制服这匹形如猛兽的野马,决非易事。心念末毕,野马已奔至大力罗汉身前,一声怒嘶,张嘴猛咬壮汉的左肩。大力罗汉早已蓄势以待,一俟野马张口咬来,身形一闪,横跃八尺。岂知他的双脚尚末落地,野马猛一低头,同时一声低嘶,连肩带背,斜横里如飞撞去,声势猛不可当。群豪一见,一阵大哗,不少人脱口一声惊啊!

  大力罗汉迟新南,着实吃了一惊,大喝一声,疾施千斤坠双脚猛的一踩地面,身形腾空跃起。野马横里撞空,接着一声怒嘶,倏然人形而立,张口向大力罗汉的双足咬去。由于野马身高体大,加之一跃之势,乍然看来,马口距离大汉的双足,似是已不足两尺。

  群豪心中一惊,再度掀起一片啊声。就在啊声四起的同时,大力罗汉迟新南的身形,已顺着马颈,疾泻而下,赫然骑在马背上。野马一见被骑上,神情疯狂,暴跳如雷,时而前蹄扬起,时而后蹄猛踢。大力罗汉双手紧握马须,两腿夹紧马腹,任它野马威猛如虎,绝不放松。
  
  群豪一见,精神大振,突然暴起一声惊天动地,宛如春雷般的吶喊助威。这声如雷吶喊,顿时将拦醉如泥,熟睡椅上的张石头惊醒了。张石头睁眼一看,见场中正有一人骑在一匹暴跳如雷的奇特花马上,顿时大怒,不由倏然由椅上跳起来,震耳一声大喝:“哪里来的野家伙,胆敢抢我张石头的先。”大喝声中飞身纵下厅阶,展开经功,直向场中奔去。

  江天涛怕张石头酒醉有失,不由惊得脱口急呼:“石头兄请回来。”

  朱彩蝶仍记得金面哪吒沈奇峰以轻蔑的目光看张石头的事,因而,不以为然地阻止道:“涛哥哥,让他去吧!一个男子汉说了话岂能不算。”

  金面哪吒本就担心场中马上的大力罗汉制服了野马,这时又见张石头奔向场中,愈感不妙,加之听了朱彩蝶的话,愈加地不安了。这时,他才惊觉到方才酒醉失言,不该盛怒之下,意气用事,以大洪山主的宝座作孤注一掷的承诺。

  就在金面哪吒焦虑不安之际,围立四周的数千英豪,突然暴起一阵惊恐吶喊。金面哪吒定神一看,不由得意地笑了。只见场中暴跳的野马,突然就地一滚,立将背上的大力罗汉压在马身上。江天涛生俱侠肝义胆,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同时,四周的群豪中,不少人撤出兵刃,向场中奔来。立在铁笼上的二十名壮汉,虽然齐声吶喊,并纷纷挥动套马索,但距离太远,壮汉们又不敢下来,只是空自大声吆喝。但醉意酿酿,身形有些摇晃的张石头,这时却已飞身奔到了。
  
  张石头见野马一滚而起,又张口去咬地上的大力罗汉,布满红丝的环眼一瞪,震耳一声大喝:“畜牲胆敢伤人。”大喝声中,飞身向野马扑去。

  形如疯狂的野马,一见张石头攻来,顾不得再咬地上的大力罗汉,一声怒嘶,倏然一低头,猛向扑来的张石头扑去。张石头仗着皮坚肉厚和一身刀枪不入的构练功夫,一见野马冲来,非但不躲,反而伸臂去抱马颈。

  群豪一见,大吃一惊,同时暴起一片啊声。但刚刚稍微安心的金面哪吒沈奇峰,看了张石头的这种拚命声势,却忍不住一阵肉跳心惊。只听场中秤声一响,接着是一声闷哼,只见张石头圆胖如鼓的五短身躯,立被野马撞倒在地上,身形宛如一个大肉球,直向一丈以外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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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面哪吒浑身一颤,不由急声道:“忽略了什么?”
  
  布衣老人哈哈一笑,缓慢痛心地道:“他忽略了我那孩子,早已料到中途必然难逃一死,因而他怀中早已写好了遗嘱。”
  
  金面哪吒由于过度紧张,忘了广场上尚有数千英豪,不由双眉一轩,厉声问:“他写些什么?”
  
  布衣老人依然哈哈一笑,悲忿地道:“俱是有关这座子母玉狮子的事。”
  
  金面哪吒一听子母玉狮子五个字,突然目露凶光,神色顿时变得凄厉,震耳厉声道:“闭嘴,现在本山主,正在主持赠狮项目,快些退出场去……”
  
  布衣老人不停地凄厉悲笑,神志似是曾经过严重刺激,这时末待金面哪吒说完,笑声插言道:“沈奇峰,老朽赶来的目的,就是要当着天下英雄揭穿子母玉狮子的秘密,老朽把话说完,自然会退出场去。”
  
  金面哪吒一听,原形毕露,神情如狂,不由挥动着拳头,切齿厉声道:“王有远,你如妄自听信你儿子王中泉的捏造之词,胆敢在此胡言乱语,当心在下定要你的老命。”
  
  布衣老人凄厉地哈哈一笑道:“沈奇峰,你不要自恃学会了玉狮子上的绝传武功,便自以为了不起,须知老朽虽不是你的敌手,但天下的英雄豪杰,自会制裁你!”久静无哗的群豪,一听金面哪吒果然学会了失传的武功,俱都暗吃一惊,同时,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金面哪吒再度凄厉的震怒,又恐慌,双目冷芒闪闪,神色格外惊急,游目看了一眼全场群豪,凶狠地望着布衣老人,切齿恨声道:“王有远,在下郑重地警告你……”
  
  话末说完,蓦见江天涛剑眉一蹙,立即平淡地道:“沈山主……”
  
  金面哪吒闻倏然住口,转首见是江天涛,布满杀气的脸色,微微一缓,强自压抑着狂怒,沉声问:“江少堡主有何吩咐?”
  
  江天涛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沈山主,恕在下唐突。王有远老英雄,丧子心痛,刺激颇深,也许对出主诸多误会,山主既然于心无愧,尽可由其倾腹道出,果真没有隐密,对虚构捏造之词,又有何惧?如今,山主一再厉声吓阻,反令天下英雄怀疑,岂非不智?在下愚言,倘请出主三思。”如此一说,赵沛丰韦长顺等数十人,俱都纷纷颔首,齐声应是。

  金面哪吒看在眼内,只得将心头一横,注定场中的布衣老人,毅然颔首,切齿恨声道:“好,你讲!”
  
  布衣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天涛和赵沛丰等人,接着一抱拳,面向群豪施了一个圆环揖,同时,悲忿地凄声道:“诸位兄弟朋友们,现在老朽揭发一项秘密,请诸位根据这一项秘密,来判断老朽的大子王中泉,是被何人谋害,而大洪山山主是否有杀人灭口的嫌疑。”如此一说,群豪顿时寂静,俱都鸦雀无声地凝神静听。

  金面哪吒浑身微抖,面色铁青,但他听了江天涛等的建议,不敢再厉言驳斥,只是怒目冷哼了一声。布衣老人举手一指场中的玉狮子,以询问的口吻,自答自问地道:“诸位可曾听到江湖上传闻大洪山主得到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玉狮子的事?不错,老朽告诉诸位,这个消息就是由老朽一个人传播出去的……”话声甫落,群豪又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

  金面哪吒一听,双目倏然一亮,立即振臂高呼:“诸位,风传在下得到武功玉狮子的事,今天总算由撒播谣言的人口里自己说出来了,诸位不妨继续听下去,看他还能编造些什么耸人听闻的事。”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沈奇峰,继续朗声道:“诸位,这件绝对机密,仅老朽犬子和大洪山主两人知道的事,老朽是由犬子的遗嘱上看到的。”
  
  金面哪吒一听,神情愈加地不稳定了,立即嗯了一声,恨恨地自语道:“很好,讲!”
  
  布衣老人突然一指场中高大的玉狮子,继续说:“诸位请听清楚,这只玉狮子是一只母狮,在它的腹中,尚有一只高仅一尺三寸的小狮子……”群豪听至此处,俱都摒住了呼吸,全场静得落叶可闻。

  金面哪吒的铁青面色立变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由额角上滚来。布衣老人特地提高声音,振臂大声道:“诸位,武林许多失传的武功,都记载在母狮腹中的小狮子身上。”如此一说,群豪震动,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喧哗,想必都是谈的载有武功的玉狮子和布衣老人的儿子王中泉回家中途被害的事。

  布衣老人说至此处,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转身望着金面哪吒,厉声问:“沈奇峰,老夫说的这些话,可是出于虚构?”
  
  金面哪吒面无人色,汗下如雨,但他却仍怒目厉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说,玉狮子完好如初,并无开胸破腹之处,试问它腹中的小狮子如何出世?”布衣老人一听,立即飞身向厅阶前的高大玉狮子奔去。

  喧哗的群豪一见,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布衣老人和玉狮子的身上。布衣老人飞身奔至玉狮子近前,急步走上巨木平台,忿忿地指着玉狮子的巨大尾座,怒目瞪着金面哪吒,厉声道:“小狮子是由尾座下的活栓内取出来,你道老夫不知吗?”
  
  金面哪吒一听,突然变得镇静起来,于是轻蔑地一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就将玉狮子举起来,让今日在场的天下英豪看看。”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凄厉大笑,道:“老朽不是钩拐双绝力拔山,臂举千斤面不改色,你沈山主也太瞧得起我王有远了。”
  
  静坐椅上暗泛怒火的江天涛,一听钩拐双绝力拔山,顿时想起在九宫堡外被他单掌震伤的乾瘦老人。心念末毕,蓦闻西南角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老英雄何必提力拔山,让俺大力罗汉将狮子举起来。”大喝声中,飞身纵出一人,直向厅阶前的玉狮子如飞奔来。

  群豪一见,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吆喝。江天涛循声一看,正是方才被野马压在身下的那个威猛壮汉,心想:绰号大力罗汉,举起这座玉狮子,应该不难。再说,假设对方没有这个把握,也不敢当众奔出来。但满面汗水,神色铁青的金面哪吒,却不屑地看了大力罗汉一眼。

  大力罗汉来至玉狮子前,首先向着布衣老人一抱拳谦和地道:“老英雄,让俺迟新南举举看。”
  
  布衣老人抱拳不迭,含笑连声道:“迟大侠请展神力。”说话之间,立即退下巨大平台。

  大力罗汉抱拳还礼,急步登上巨木平台,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高大玉狮子的尾座,横方均为三尺,露在平台上面的仅有六寸,而嵌在巨木平台内的部分,尚不知有几许。迟新南虽然是个威猛人物,但有细心之处,他急步走至巨木平台的边沿,低头一看,至少三尺。于是,他再回到玉狮子身前,双手扶着狮胸,不停地摇晃推动。

  布衣老人看了这情形,心知有异,纵身登上巨木平台,同时急声问:“迟大侠,有什么不对吗?”
  
  大力罗汉忿忿地一指玉狮座,沉声说:“老英雄请看。”
  
  布衣老人低头一看,心中恍然大悟,举手一指金面哪吒,厉声问:“沈奇峰,你将玉狮尾座,嵌入巨木内,你的贼心已见。”
  
  金面哪吒凶睛一瞪,也厉声分辩说:“在下深怕玉狮在飞驰的四轮大车上倾倒,是以才将尾座嵌入木内……”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接着笑着道:“玉狮子重逾千斤,尾座较狮身尤重,焉能轻易倾倒,你分明别具用心,让别人无法将玉狮推倒,势必将玉狮举起,方能看清座底上的活塞,你的阴谋,你道老夫不知?”如此一说,群豪同时大惊,立即掀起一阵激动怒吼。

  金面哪吒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心惊,因而没有吭声。蓦见巨木平台上的大力罗汉突然一声沉喝:“老英雄闪开,让俺试试看……”说话之间,举步走至玉狮近前,蹲身作势,暗凝功力,手臂筋脉,顿时暴现肉外,浑身上下,沥沥作响,不少处的栗肉,上下跳。

  江天涛看得剑眉微微一蹙,知道大力罗汉练的是蛮力,而不是正宗上乘内功,因而担心他举狮不起。金面哪吒心中虽然有数,但看了大力罗汉这种驯狮搏虎之势,心中也不禁暗自忧急。周围的群豪,个个摒息静立,俱都希望大力罗汉能够一举而起,让大家看看尾座底下的秘密。

  便台上的数十英豪,除三排大椅上的人静坐没动,其余均都立起,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玉狮子。全场虽有数千之众,但却静得能听到大力罗汉骨骼暴响的博博声音。就在这时,蓦见大力罗汉,倏然一蹲上身,同时大喝一声:“起!”大喝声中,挺腰鼓胸,仰头伸颈,双臂猛力上举。结果是出牙例嘴脸通红,挣了半晌,玉狮于仅动了一动。

  群豪一见,纷纷摇头,立即掀起一片叹息。大力罗汉,松开玉狮子,立即怒声道:“这座玉狮子绝不止千斤,否则,便是尾座下搞了鬼。”群豪一听,有不少人笑了,却受到大多数人的重视。

  金面哪吒趁机冷冷一笑道:“你自己无此功力,何必编些理由……”
  
  大力罗汉,恨透了金面哪吒,因而未待话完,立即怒声道:“沈奇峰你死在临头尚且不知,只要尾座底下有秘密,俺迟新南,便第一个不放过你。”
  
  金面哪吒见大力罗汉这等威猛的人物,仅将玉狮子搬得动了一动,因而胆气大壮,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胜得了在下,任凭你迟新南处置。”
  
  大力罗汉哼了一声,忿忿地道:“俺来大洪山的目的就是要斗斗你的玉狮子绝学,俺就不信那些邪气。”
  
  金面哪吒恨恨地一点头,沉声道:“很好。”
  
  好字出口,广台上的大椅上突然暴起一声大喝:“让俺张石头来试试。”江天涛闻声转首,张石头已由椅上立起来,正向阶下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震天欢呼。

  金面哪吒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因为,张石头亲眼看到大力罗汉没有举起,而他仍要试试,足见他贝有惊人的臂力。这时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一见张石头走下阶来,立即退到台下去。同时,望着摇头晃脑走至台前的张石头,抱拳当胸,谦恭地道:“祝张大侠一举成功。”
  
  张石头的脸上毫无笑容,但他却神气而以说教的口吻,沉声道:“不要太争强好胜,举不起来没关系,把它扳倒也可以。”群豪一听,立即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笑声直上云霄。

  布衣老人竖起大拇指,朗声喝了个好,同时,赞声道:“张大侠真是聪明人,扳倒了玉狮子,自然就揭穿了座底下的秘密。”四周群豪,赞声大起,俱都说张石头虽然呆头呆脑,但也有他的呆主意。

  这时,张石头已走上巨木平台,首先用双手推了推玉狮子,一推之下,连连晃动,全场立即暴起一声欢呼。张石头自信能够把玉狮子抱出来,因而得意地一笑,转身抱拳,连连摆动,以示答谢辟豪的盛情。群豪知道张石头已有了信心,欢呼之中愈加热烈。

  金面哪吒看了这情形,心中突起杀机,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暗器,但当看到张石头一身横练功夫时,心中愈加焦急。张石头生得五短身材,肚皮如鼓,他蹲身站在正面,伸臂抱住狮体,凸出的肚皮,恰好抵住玉狮的两腿。群豪一见,欢呼立止,俱都摒息静观张石头如何举狮。

  江天涛和朱彩蝶,均极关心张石头能否将玉狮子举起,因而,情不自觉地由椅上立起来。原来坐在最后几排的人,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移至厅阶前。

  这时,张石头展开姿势,抱紧狮身,暗自凝功,运足平生气力,飞眉瞪眼例大嘴,厉嗥一声:“起”起字出口,直腰柠身挺肚皮,呼的一声,玉狮子应声上升两尺。群豪一见,欢声雷动,震撼群峰。金面哪吒心头猛然一震,面色大变,额角上刚刚自乾的冷汗,再度滚出来。但张石头虽然已将身挺直,可是留在木槽中的尾座,至少尚有半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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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在平台下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不由兴奋地大声道:“张大侠,再起几寸!”
  
  张石头用力一提玉狮子,便深信大力罗汉说的不虚,玉狮子非但特别沉重,而且沉沉下坠,因而断定其中必已动了手脚搞了鬼。这时一听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说再起几寸,只得再鼓余力,挺了挺屁股,果然又升高了两寸。群豪一见,厉声呐喊,猛力挥拳,群情有如疯狂。

  大力罗汉和布衣老人一看尾座仍有部分留在槽内,俱都万分焦急,不由再度厉声疾呼:“张大侠,再来一次。”
  
  张石头傻人有个傻劲,他还真不服输,哼了一声,竭尽所有气力挺了挺肚皮,玉狮子又升起一寸。这时,群情激奋,欢声震天,纷纷突破红绳线,直向场中玉狮前奔来,情势顿时大乱。金面哪吒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紧紧握着双拳,冷芒闪闪的目光,一直盯着玉狮子,对势如潮水奔来的群豪,他已无心去管。

  群豪来至玉狮子近前,纷纷呐喊,俱都为张石头加劲。但已经气尽力竭的张石头,再地无力抱紧玉狮子,双手一松,咚一声,玉狮子又坠进木槽内。群豪一见,纷纷踩脚,一齐发出一声懊恼和惋惜的叹息。只有一颗心已提到腔口的金面哪吒沈奇峰,悄悄呼了一口长气。

  一向争强好胜的朱彩蝶,一见张石头没有将玉狮子抱起,羞惭得红飞满面,哪里还顾到江天涛的地位,玉手一堆江天涛,立即催促道:“涛哥哥,你去!”话一出口,群豪轰动,纷纷振臂欢呼,声震厅瓦,大地颤动,久久不歇。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无法推辞,只得拱手朗声道:“诸位请安静,让在下也试试。”试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七八丈外的玉狮子前飞去。

  江天涛到达玉狮子的上空,一个「云里翻身」,飘然而下,徐徐降落。群豪一见江天涛的惊人轻功,欢呼之声,更烈了。金面哪吒一看这情形,心知不妙,目光一阵闪烁,杀机再起。

  江天涛在欢呼雷动中,飘然落在巨木平台上。他从容地走至玉狮前,面向金面哪吒一拱手,谦和地笑着道:“沈山主,在下献丑了。”

  金面哪吒面色如土,眉透煞气,强自抱拳说了个请。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玉狮子的蹲坐姿势,微一躬身,双手紧握玉狮子左右前足,大喝一声:“起!”呼的一声,巨影凌空,玉狮子应声而起。数千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恍如春雷的疯狂欢呼,同时,也有不少人立在当地,完全惊呆了。在这群情疯狂的一刹那,没有一个人想去看玉狮子的尾座底面下,究竟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蓦然一道蓝光,挟着慑人厉啸,如电一闪,已到了江天涛的胸前。群豪一见,俱都愣了,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玉狮子已坠在巨木平台上,真是地动惊天,接着群豪大乱。朱彩蝶和张石头,一见玉狮子倏然坠在平台上,误以为江天涛中了暗器,同时一声惊呼,飞身向平台上扑去。

  但就在他两人飞扑的同时,蓝影一闪,江天涛已凌空跃起,越过广台群豪的头上,直飞魏峨大厅的厅脊。吆喝大乱的群豪循着江天涛的身形,举目向厅檐上一看,纷纷暴声呐喊。

  “沈奇峰逃走了!”

  “大家快追呀!”

  “不要放走这个无耻家伙!”

  朱彩蝶首先刹住身势,回头一看,顿时大怒。只见神情惶急,面色如土的金面哪吒,正飞身登上厅檐。于是,翻腕撤剑,寒光电闪,同时脱口一声厉叱;“恶贼,纳命来!”厉叱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厅檐上追去。

  金面哪吒沈奇峰暗中打出一柄喂有剧毒的柳叶镖,断定江天涛必死无疑,同时他也早已准备好对忖朱彩蝶和赵沛丰等人的追去。这时,双脚一踏上厅檐,迅即握满了一把七孔柳叶毒药镖,一见朱彩蝶凌空飞来,右手一扬,数道蓝光,直向朱彩蝶射到。

  朱彩蝶身形正在上升,无法左右闪避,只得挥剑疾封,一阵叮当声响,溅起无数火花,柳叶镖纷纷四射,朱彩蝶的身形,也同时降落。便台上的群豪一见击落的柳叶镖,纷纷纵跃闪躲,一齐惊急怒喝。

  神鞭赵沛丰和双笔判韦长顺,以及布衣老人王有远等人,虽然怒火高炽,跃跃欲扑,但金面哪吒,居高临下,俱都知道无法扑上厅去。金面哪吒沈奇峰一见朱彩蝶被击下,愤怒的群豪又对他束手无策,不由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同时,朗声笑着道:“诸位,请恕沈某不陪了。”了字出口,右脚猛的一踩瓦檐,魏峨的厅脊上,突然高张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小门来。

  群豪一见,虽然掀起一阵惊急骚动,但却无任何人发声,而且,俱都以愤怒的目光望着他。金面哪吒沈奇峰心知有异,回头向厅脊上一看,身形一颤,面色大变。只见厅脊上刚刚张开的小门旁边,赫然立着剑眉如飞,朱唇晒笑的江天涛。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沈山主,你没想到在下早已对你提高了醒觉吧?”

  金面哪吐沈奇峰的确慌了,目光惊急一阵游移,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飞身向江天涛扑去。同时,右手一按腰间,寒光一闪,一柄柔钢如带的锋利缅刀已撤出腰外。就在他飞身前扑的同时,朱彩蝶、赵沛丰,布衣老人,以及韦长顺等人,一声怒喝,纷纷飞上厅檐。

  金面哪吒沈奇峰只想夺门逃走,已无暇后顾,迎空一挥缅刀,迳向江天涛斩去。江天涛倏然撤剑,即演「寒星一点」,彩华一闪,疾如奔电,直刺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金面哪吒沈奇峰大吃一惊,足尖一点,身形再退五尺,身形落处,险些与刚刚登上瓦面的布衣老人撞个满怀。

  王有远霜眉一轩,怒声大喝:“沈奇峰,快还我儿的命来!”大喝声中,一挥手中练子鞭,猛向金面哪吒的肩背抽去。

  金面哪吒恨透了布衣老人王有远,怨毒地一声冷哼,疾演「脱袍让位」,缅刀反劈向布衣老人的练子鞭削去。江天涛见布衣老人已与沈奇峰动上了手,自是不便再追过去,为防金面哪吒逃走,飞身退回,准备守住背上的心门。但就在他飞身后退的同时,喳的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王有远的练子鞭,竟被金面哪吒的锋利缅刀削断,江天涛暗呼不好,但他的身形仍在后退中。

  金面哪吒原形毕露,早萌杀机,这时凶睛一瞪,厉喝一声:“老狗去吧!”厉喝声中,振腕挺刀,猛向王有远的前胸刺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疯狂怒吼。

  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红影电闪,挟着一道寒光已到了金面哪吒的肋间。金面哪吒大吃一惊,他知道扑来是朱彩蝶,如果不避不闪,虽然可以杀了王有远,但自己也势必吃朱彩蝶一剑。心念电转,只得跨步闪身,右手缅刀,反臂一挑,疾削朱彩蝶的玉腕,左腿飞起一脚,猛踢布衣老人王有远。

  砰的一声,王有远闪躲不及,恰被金面哪吒踢中,一声闷哼,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厅下坠去。厅下群豪一见,顿时大乱,纷纷扬臂去接王有远。这时,厅瓦上的金面哪吒和朱彩蝶,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朱彩蝶求胜心切,剑剑不离金面哪吒身上的要穴。

  金面哪吒仗着玉狮绝学,似是没将朱彩蝶放在心上,但由于群豪愤怒,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恨不得插翅飞出大洪山。江天涛看得剑眉紧蹙,知道朱彩蝶要想胜「金面哪吒」已不是易事,决心将朱彩蝶替下来。
  
  但就在这时,神鞭赵沛丰已面向厅下,沉声大喝:“德儿,拿金鞭来。”喝声甫落,广台上的赵怀德,抖手一扬,一柄瓦面金钢鞭,幻起一道金光,直奔赵沛丰的身前。

  江天涛看出金面哪吒的功力,确有诡异独到之处,怎能让赵沛丰出手,因而,急声高呼:“赵世伯请稍待,让小侄先会会沈山主。”高呼声中,仗剑而出,同时,再向朱彩蝶,大声道:“蝶妹请稍歇,让小兄领教领教沈山主玉狮绝学。”

  任性的朱彩蝶哪里肯听,正待发话,机警的金面哪吒,发现江天涛已离开了小门,突然一声大喝,缅刀乘势扫出,立即将朱彩蝶逼退五步。紧接着,一柠身形,飞身向厅脊上扑去,同时,缅刀一招「横扫五岳」,猛向江天涛的腰际扫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沈山主,如不下厅将事情说个清楚,休想由此逃走。”说话之间,闪身跨步,丽星剑趁势挥出。

  金面哪吒目露凶芒,震耳一声厉喝:“姓江的小子闭嘴,仗宝刃取胜,算不了什么英雄,须知沈某从末将九宫堡的丽星剑法放在眼内。”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在下念你情势所逼,可能有难言之隐,给你一个向群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金面哪吒自恃玉狮绝学,似是果真没将江天涛看在眼内,这时,末待江天涛话落,继续厉声道:“少说废话,看刀吧!”吧字出口,刀法倏变,较方才与朱彩蝶交手时的刀法,又自不同,只见一片寒光,滚滚逼来。

  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说话之间,旋身如飞,一招「丽星满天」,一片耀眼彩华中,幻起寒星点点,飞洒而下。

  金面哪吒沈奇峰,心头一震,面色再变,乍然间,分不出何处是丽星宝剑,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脑前脑后,却仍盘旋飞洒着丽星点点。金面哪吒一见,心中大骇,这时才知道玉狮刀法,还不如丽星剑法厉害。

  就在这时,蓦闻江天涛,震耳一声大喝,接着一道耀眼彩华,透过刀林光幕,直奔胸前。金面哪吒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厉嗥,旋身右倒沙的一声轻响,左肩上的绒衣,立被江天涛的剑尖划破了一道长缝。拥挤在厅前的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采。

  金面哪吒心胆俱裂,侧身一旋,惊嗥一声,手中缅刀,照定江天涛的面门,猛抽而下。江天涛无心伤人,旨在迫使金面哪吒就范,这时见他一刀劈下,身形一闪,疾演「星云电闪」,丽星剑直削金面哪吒的双肩。彩华过处,又是一声裂帛轻响,金面哪吒双肩前的胸襟上,应声裂开了一道长约八寸的剑缝。

  群豪一见,再度暴起一阵快意欢呼。金面哪吒怪嗥一声,飞身暴退,落身之处,恰是朱彩蝶的身前不远。但这时的金面哪吒,面色苍白,汗下如雨,青灰无血的双唇,不停地微微颤抖,一双凶芒尽露的眼睛惊恐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完全惊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后是否有人。当然,朱彩蝶师出名门,义骨侠女,即使金面哪吒沈奇峰阴狠无比,她也绝不会暗箭伤人。

  江天涛见金面哪吒没有再挥刀反扑,立即正色诚恳地道:“沈山主,在下对你决无恶意,只希望你下厅去将事情解释清楚……”

  立在金面哪吒身后的朱彩蝶一听,立即轻蔑地道:“他若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看座尾……话末说完,金面哪吒浑身一颤,突然一声大喝,手中缅刀反臂向身后扫去,寒光一闪,疾如奔电。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正待飞身扑救,蓦闻朱彩蝶一声冷笑,竖剑封刀,一声清响,溅起无数火花。紧接着,一声娇叱,剑光电闪,直奔金面哪吒的前胸。江天涛面色大变,脱口疾呼:“蝶妹不可”

  但是,一切都太迟了,剑光过处,鲜血飞洒,金面哪吒沈奇峰一声凄厉嗥叫,撒手丢刀,翻身栽倒,登时气绝。群豪一见,又是一声恍如春雷的泄忿呐喊,历久不歇。江天涛急忙扑了过去,低头一看,只见金面哪吒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至右肩,俱被剑锋挑开了。

  「双笔判」一看江天涛的神色,似是有怨朱彩蝶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沉声道:“江少堡主,像「金面哪吒」沈奇峰这种人,死而何惜?假设举狮之际,少堡主无备而中了他的毒药镖,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击中,试问那时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话末说完,赵沛丰也接口道:“江贤侄,沈奇峰的为人如何,不应由他的外表谈吐来断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竟无一人出手援助,即看出他平素对部属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涛诚服的颔首应是,同时,趁收剑之势,觑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气仍末褪尽的朱彩蝶。蓦闻仍立在玉狮旁边的张石头,突然大声嚷着道:“喂,你们快下来嘛,这座玉狮子下面果然有秘密。”

  江天涛等人低头一看,拥挤暄哗的群豪,正纷纷向玉狮子前挤去。赵沛丰立即催促道:“江贤侄,我们也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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