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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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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失身少妇绝食殉夫,其它人等各得其所

  酒鬼踏上黄泉路,花妮绝食殉丈夫。

  贞洁牌坊庄前立,何谈身体已玷污。

  周郎中当真言中了,长期酗酒果然折寿短命,花妮将老色鬼轰出家门还没到半年,她的酒鬼丈夫在一次狂喝滥饮之后,便因胃出血而一命呜呼了。酒鬼的妈妈抱尸恸哭之后,指着花妮的鼻子尖破口大骂,一口咬定是花妮吸尽了儿子的阳精,从而断送了酒鬼的性命。花妮没作辩解,她很清楚,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面对着婆婆的污言秽语,花妮平静地言道:“我是妖怪,我是害人精,丈夫死了,我也没有意义荀且于人世了!我已经想好了,愿意陪丈夫同赴黄泉!”

  “哼,”婆婆撇了撇干嘴唇:“想死,自己寻个清静地方好了,可别死在我家里,为儿子治病,我已经倾家荡产了,断没有钱来发送你!”

  “妈妈,我死后,你无需单独给我制备棺木,你且将儿子晚几天下葬,我这几天就可以死掉,然后,与丈夫装在同一个棺材里便妥了!”花妮抹了一把绝望的泪水:“我与丈夫同赴黄泉,到了那边,我依然做他的妻子,永远伺候他!”

  “对,”婆婆冷漠地讥讽道:“对,对,你继续折磨我的儿子,吸尽了他的精血还不肯罢手,还要啃光他的骨头,你个不得好死的小妖精!”

  婆婆可没把花妮的话当真,恶狠狠地嘟哝一番,便拂袖而去,张罗着儿子的丧事去了,而花妮则反锁上房门,决定绝食殉夫。

  获悉酒鬼的死讯,周郎中好不兴奋,心中依然惦记着花妮,于是,以吊唁为借口,不怀好意地来到酒鬼的灵柩前,晚年丧子的老太婆早已哭得昏天黑地,看见周郎中,哭得更加伤心了:“神医啊,你送婢子送到哪去了,自从那晚以后,怎么再也寻不到你的影子啦,如果能够找到你,我的儿子便不会死掉了。神医啊,你不知道,我儿子被那妖怪吸尽了精血,大口大口地吐血,我也不知道找了多少个郎中,看了以后,都摇头叹气,郎中来了不少,却只有一句话: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老太太,”周郎中装模作样地搀扶着老太婆,心里嘀咕道:你儿子都喝得胃出血了,当然无药可救了,如果你找我来医他,我敢保证,死得更快。而嘴上,周郎中则言不由衷地嘟哝道:“一个人的生老病死,皆是命中注定,谁也强求不得啊,老人家,你要想开些,不要过份悲伤,要保重身体!”

  “可是,从此以后,谁来给我养老送终啊!”周郎中听罢,心里冷笑道:好么,难怪哭得如此伤心,原来还是为自己考虑啊。于是,周郎中继续假意安慰道:“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周先生啊,”老太太抹了一把泪水,对周郎中无中生有的妖怪依然是耿耿于怀:“我问你,你把那婢子送到哪去了?远不远啊?没准那妖怪晚上又溜了回来,每夜照常吸我儿子的精血,直至把我儿吸得精尽人亡了!”

  “老太太,”自从到婢女骗到手,周郎中便潜到县城里,赁了一间东倒西歪的茅草屋,荀且安顿下来,靠卖假药、抽签、问卜,或者是装神弄鬼糊口度日。而此时,周郎中继续编织着弥天大谎,并且脸不红,心不跳,老鼠眼眨了不眨:“为了能够把妖怪从你儿子的身边引走,我连家都没回,领着婢子走啊、走啊,过黄河,到淮安,又到了扬州,再后来又到了南京,……,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妥当,距离你家还是挺近的,于是,我干脆找到码头,上了客船,沿着长江逆流而上,最后到了四川。我掐着指头一算,蜀地距离咱们这里至少有七、八千里路,并且山高水险,很不好走,自古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么,所以啊,那妖怪断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于是,我就把那婢子廉价卖掉了,换来的银子当作盘费,都扬洒在回来的道上了,……”

  “可是,”老太婆失望地嘟哝道:“我儿的性命还是没保住,还是死掉了!”

  “唉,”周郎中撒完了谎,又叹了口气:“老人家,我还是那句话,你儿命该如此,前世注定了他不是你的儿子,所以啊,你就不要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了!”看着老太太又咦咦地抽泣起来,周郎中再胡诌下去,自己也感觉没趣了,于是,言归正题,周郎中一边装模作样地参拜上祭,一边暗暗地嘀咕道:“酒鬼啊,你既然撒手而去了,扔下个媳妇孤守空房,无依无靠,本人一贯的悲天悯人,你放心去好了,你的媳妇,我替你照顾了,嘿嘿!”

  一想起小娘们花妮,周郎中又心猿意马了,草草上过祭之后,在一片混乱之中,鬼头鬼脑地溜出灵棚,乘着夜色,像个幽灵似地飘进屋内,周郎中推了推花妮寝室的房门,发现已经死锁了,于是,老色鬼用手指将门扇上端的白纸捅开,迷着眼睛向里一望,只见花妮直挺挺地仰躺在土炕上,周郎中嘻皮笑脸地问候一番,然后,又厚颜无耻地劝说花妮跟他过日子去。花妮冷冰冰地哼了一声,悄声向周郎中道出了绝食殉夫的念头。周郎中大惊:“使不得啊,娘子,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就跟了我吧,我纳你为正室,如何?家中的财产,都由你来掌管,怎么样?”

  “哼,白日做梦!”花妮平和地说道:“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如果我草草地自杀了,便会被人怀疑作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今天,丈夫已然病逝,我终于找到了自杀的理由!”

  “娘子,”为了留住花妮,周郎中又耍起了无赖手段:“你舍身殉夫了,不仅芳名留世,还会受到朝廷的嘉奖么?不成,嘿嘿,”周郎中淫笑道:“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开口说话,你的丑事,便休想遮掩得住,娘子,我这不是敲诈你,我是真诚地希望你活下来!”

  “恶棍,”花妮翻身坐起:“滚,快滚,你有此念,我便留下一份遗书,说是被你逼迫而死,婆婆得到遗书,便会到官府去告你,你定会千刀万剐的,既使官府不查办你,我也恳请阎王爷下个贴子捉了你去,把你投进十八层地狱!”

  “别,别,”周郎中着实有些胆怯了:“娘子,千万别写什么遗书,我不劝阻你了,我这就走,这还不行么?我想通了,我以后一定把臭嘴管住,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以成全你的芳名,我保证!”周郎中离开房门,悻悻地找到老太太,将花妮绝食殉夫的决定和盘相告,老太太立刻慌了手脚:“怎么,她来真的了?这可使不得,倘若真的饿死在我家里,亲家知道了,怎能饶我?不妥,喂,他舅啊,”老太太唤过酒鬼的舅舅,令其快快把亲家找来:“我儿媳妇不想活了,要殉夫,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我作不得主,更奈何不了她,你让亲家快快赶来,要么劝女儿回心转意,要么把女儿接回家去,愿意死就死在她自己家里。”

  花妮的父亲是个年近六旬、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一生穷困潦倒,女儿出嫁后,把房宅租赁给他人,自己卷着铺盖走东村、串西庄的为绅士、乡宦子弟作家教,赚点辛苦钱,糊口度日,了此残年。事有凑巧,这几个月花老秀才被县官请到家中,为其不长进的大公子辅导功课。当得知女婿病逝,女儿欲绝食殉夫的事情后,老秀才也慌了手脚:“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丫头自幼便倔强异常,童年时代,因些琐事与她早死的妈妈沤气,居然要投河跳井,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她如今还不知托生在什么富豪之家当公子哥呐!唉,亲家奈何不了她,我也是束手无策啊!”

  “可是,再怎么束手无策,”花妮的舅翁道:“您的女儿如今不吃不喝,你也应该去看看啊,劝劝啊,务必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啊!”

  “这是应该的,”老秀才匆匆穿戴完毕,便去找县官请假,当县官了解到些许情况后,眼前油然一亮,心中暗喜:好,此女若果当真达成了意愿,自己不仅留芳后世了,也为本县增添了光彩!当了解到老秀才欲到亲家劝阻女儿打消殉夫的念头时,县官可着了慌:不行,为了本官的政绩,我应该略施小计,令这老家伙不仅不予劝阻,还要推波助澜,对,就应该这样。于是,县官拉住花老秀才的衣袖,示意他避开花妮的舅翁,两人随便找个借口走进县官的内室。县官扣死了房门,语音极低地开导老秀才道:“花老先生啊,恕本官心直口快,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多多谅解。”

  “老爷,”为了能在县官府上多混些日子,花老秀才对父母官一贯唯唯喏喏,百依千从:“您有何吩咐,就尽管直言吧!”

  “老先生啊,嗨,”县官又迟疑了起来,最后,在花老秀才的催促之下,县官一拍大腿,做出豁出去的样子:“我也不怕得罪人了,不过,这事可全是为你老先生好啊!老先生啊,”县官手抚着花老秀才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道:“惊闻令爱欲以身殉夫,本官深感震惊之后,敬佩之情由然而生,令爱如能达成心愿,不仅自己流芳百世,也为本县增添光彩。待令爱修成正果后,本官决定将令爱的壮举呈报皇上,请求皇上册封为贞烈之女,并且,本官决定,用本县的财政为令爱竖立贞烈牌坊,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啊,”花老秀才大吃一惊,作梦也没想到,女儿的愚蠢之举却能换来如此显耀的荣光,方才想劝说女儿回心转意的念头,顿然消散了大半。县官继续怂恿道:“老先生培养出如此贞烈之女,皇帝不仅要予以表彰,其家属也将受到重用,臂如老先生您,苦读了一辈子,始终没有取得什么骄人的成绩,一旦令爱的事迹昭示于全国,老先生必将受到百姓们的敬仰,无不夸赞您生养了一个好女儿,为了改善社会风气,鼓励黎民人心向善,皇上定会破格提拨老先生您,用句时兴的话说,这叫:征辟!老先生,您读了不知多少书,应该知道’征辟‘是何意吧?”

  “谢谢老爷,”县官这番话,听得老秀才心花如放,恨不能让女儿即刻就死,自己第二天便穿上官服,戴上沙帽,只见花老秀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县官的脚下:“听老爷一席话,老朽顿开茅塞,谢谢老爷的真诚点拨!”

  “快快请起!”县官急忙扶起老秀才:“先生给我下跪,可折杀小官了,今后,待先生显要后,在下还要仰仗先生提携呐,……”

  “当然,当然,”花老秀才当然明白县官言外之意,权柄尚未握在手里,嘴上却满口应承起来:“老朽永远也不会忘记老爷的点拨之恩!”

  “先生慢走,我来扶你!”溜须拍马就在此刻,县官亲自将花老秀才挽扶出府门,然后,又令下人抬过自己的轿子。花老秀才哪里肯坐,而县官则不容分说地将老秀才推进轿子里,然后命令下人道:“起轿,送老先生去他闺女家!”

  “呵呵,”当轿子缓缓地离开地面时,穷困潦倒一生的花老秀才顿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随着轿子飘飘忽忽的摇憾起来,花老秀才的身心也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昏花的眼前飘洒着一顶又一顶的官沙帽,看得老先生眼花缭乱,同时,伸出手去,忘乎所以地抓扯着、抓扯着,一边抓着,花老秀才一边疯疯癫癫地嘟哝着:“死了好!死了好!闺女这么一死,可真好啊!”

  妇谱氏曰:在那个视女性为男人附属物的蒙昧时代,文人、墨客、士大夫、酸朽儒人、花言巧语的伪君子,自己妻妾成群,却要求女性守贞守节,纵观古之文学史,那些个钟情隐居、沉湎风月、满脑子忠君思想、毫无阳刚之气的大男人们,自身搞得又臭又烂,而对于所谓殉节而死的女们人,不仅津津乐道,还大肆张扬,几千年来折腾得好不热闹。逗留在那一栋栋死气森森的牌坊之间,笔者的心在发抖:这是对女性无情摧残的铁证!
TOP Posted: 05-06 21:14 #90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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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妇谱》之贤妇(谱18)

  序

  董贤妇舍身护婆婆,夏惧内痛殴母夜叉

    调笑令·怕老婆者请列队

    狼狈,狼狈,知府老爷惧内。

  黄腮贴着黑膏,赤眼环视辈僚。

  僚辈,僚辈,诸位东边列队。

  董贤妇舍身护婆婆,夏惧内痛殴母夜叉怕老婆,怕老婆,老婆待我如恶魔。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当骆驼。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玩我花样多。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给我做按摩。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搞我乐呵呵。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阻我寻娇娥。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待我好刻苛。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胡子拖。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抽我哆唆唆。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掀我热被窝。

  怕老婆,怕老婆,老婆把我腿打瘸。

  京城小吏夏向贤娶了世宦之女为妻,有道是:朝廷里有人好作官!这不,夏某人做了贵勋之家的女婿还没到半年便时来运转地接到一纸调令,任命他为济南知府,夏某好不喜欢,立刻打点行装,准备早日启程,谁知夫人留恋京城生活,不愿与丈夫同到任上,夏向贤万万罪不起这位大家闺秀,只好带着几个仆人,只身赴任去也。

  京城的官吏来地方任职,令当地各界吃惊不小,世宦、绅士、秀才、童生、保甲、乡约、和尚、老道、尼姑,……,纷纷前来孝敬新上任的青天大老爷,同时,也送来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古玩字画乃送礼上品;鸡鸭鱼肉自不必说;时令蔬果更是应有尽有;绢帛锦缎样样不缺。望着知府衙门里堆积成山的礼物,某些最会奉承上司的家伙们,在夏老爷的室内溜了一圈,鬼机灵的眼珠子咕碌碌一转:咱们老爷没带家眷,日常起居都是些粗汉劣仆来照顾,多有不便,并且,连个象样的厨子也没有,哥几个,我提议,咱们要送,就送给夏老爷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啊?”众人叩首以问,机灵鬼道:“咱们大家伙把送礼的银子凑起来,集资给夏老爷买个会炒菜的女厨子,如何?”

  “好主意,”众人皆表赞同:“太好了,女厨子白天给老爷暖酒炒菜,晚上陪老爷休息睡觉,这个主意的确不错!老爷准会满意,必定会提拔重用哥几个,……”

  于是,大家把银子凑到一处,果然买来一个年轻的、身段眉眼还算说得过去的女厨子送给了夏老爷,夏向贤好不惊讶,假惺惺地、装腔作势地推让一番,便满心欢喜地收进内室去了。

  从那天起,夏老爷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那份感觉,仿佛当年那难忘的、令人消魂的洞房花烛夜又在齐鲁大地重新上演了一遍。夏老爷一日三餐品偿着女厨子的手艺,傍晚时分,公务以毕,夏老爷酒足饭饱之后,一边吧嗒着挂满酒珠的厚嘴唇,一边搂着肥壮壮的女厨子,贪婪地嗅闻着她身子上那特殊有葱花味,那个喜欢啊、那个得意啊,笔者就不必多言了。

  月满则亏,乐极生悲,夏老爷在一次公干后,搂着女厨子便没完没了地穷折腾起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衙门外忽然传来五声梆子响,豁豁,夏老爷暗道:怎么,已经五更天了?老子足足折腾了一宿?想到此,夏老爷悄悄地掀起窗帘,正欲看个究竟,门外忽有衙役禀报:“禀老爷,夫人从京城来此,此时正在府门外等候老爷亲自迎接呢!”

  “天啊,姑奶奶来了!”夏向贤的脑袋嗡地一声,弄得又酸又麻的小弟弟再也找不到感觉了,慌忙起身、披衣,同时,吱吱唔唔地喝令女厨子也快些穿上衣服,躲到其它房间去,千万不要让夫人看出些什么异样来。夏向贤正手忙脚乱地洗漱着,梆子声再次响起,尊贵的夫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也不管是什么时辰,喝令打更老人提前敲响了梆子!

  咣……,咣……,咣……,“来喽,来喽!”当夏老爷点头哈腰地将威风凛凛的夫人迎进府衙时,夫人直奔丈夫的寝室,凭着女人独有的特异功能,夫人深深地纳了口气,立刻从丈夫的寝室里嗅出有女人的味道。于是,尊夫人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不待夫人张开尊口,夏老爷便主动自觉地全部招供了,末了,惭愧地请求夫人:我错了,我有罪,我该死,望夫人饶过这一次吧!

  “饶你可以!”夫人果然饶过了夏老爷这一次,不过,夫人郑重声明:你白天不得抬眼看女厨子,晚上更是不得迈进女厨子卧室门一步,否则,家法伺候!夏老爷唯唯喏喏,千恩万谢一番,指天发誓道:坚决执行夫人的命令!不过,夏老爷是坚定的遵从夫人旨意了,而小弟弟则有些不太情愿,一挨到了晚上,夏老爷上搂着夫人,小弟弟而在下边惦记着女厨子,唉,这真是:身在夫人的床上,心在女厨子的被窝里啊。身边的夫人因旅途劳顿,上床后,很快便睡熟了,并且发出均匀的鼾声,看来夫人睡得很香、很沉。夏老爷见状,又来了精神头,悄悄地从夫人身旁溜下床去,披上外衣,蹑手蹑脚地逃出寝室直奔女厨子栖身的厨间,进得污渍渍的、油烟弥漫的厨房里,夏老爷一把搂住女厨子,一天未得亲近,两人仿佛分别了三秋,紧紧地相拥在一起,那个亲热劲啊,让人好不妒忌,因此不愿多费笔墨了。

  “嘿哟,嘿哟,”夏老爷将女厨子按倒在和面的案板上干得正欢,忽然,厨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推开,把一对大跳青蛙舞的男女惊得“妈呀”一声,但见夏老爷脑后阴风骤起,他扭头正欲看个明白,只听咣当一声,一计女人香喷喷的小拳头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地击打在夏老爷的右眼上:“挨千刀的,我让你食言,……”

  夫人一计惩罚性的香拳,不仅把个夏老爷打得晕头转向,右眼更是高高地肿起,形成一个深紫色的小山丘,望着即可恶又可怜的丈夫,夫人终于良心发现,同时,亦是担忧丈夫落下残疾,无法当官揽财了,于是,夫人命令家丁星夜请来郎中为丈夫疗伤,如此这般地忙碌了一番,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放亮了。听着府门外的梆子声,夏老爷推开了郎中:“已是卯时了,本老爷该上堂了!”

  每天卯时,济南府所属的官吏们必须准时在衙门里集合,听候夏知府训令,“点卯”之词大概源自于此吧?当夏老爷戴着眼罩登上衙门大堂、来到办公的案几前时,只见自己的下属:经历、知事、照磨、简较、主簿、典史、驿丞、仓官、巡简,镇抚、僧纲、道纪、医学、阴阳,……,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足足有五、六十位文武官员,齐聚堂前,随时听候夏老爷的调遣。

  “唉,”夏老爷深有感触地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本老爷在济南俨然就是小皇帝一个啊,高高在上,趾高气扬,呼风唤雨,想教训谁就可以教训谁,想打谁就打谁,这绝对不是夏知府自己吹牛皮啊!然而,如此一个统管数百万人的官老爷,却奈何不了一个小婆娘!

  夏老爷瞅着众人感慨万分,堂下的官吏们望着上司也是各有所思:怎么,如此高官,却是个惧内的懦夫?

  “嗯,嗯,嗯,”夏老爷圆瞪着一只独眼,透过灰蒙蒙的晨光,似乎看出了文武众官的表情,人在尴尬时,神经总是最敏感的。望着那一副副复杂的、多是饱含讥讪的表情,夏老爷好不恼火:他妈的,笑话本老爷干么?难道,你们就不惧内、就不怕老婆么?我死也不肯相信,下边站着的这数十名官员,就没有挨过老婆拳头的?见鬼!于是,夏老爷干咳了数声,企图打破这令自己难堪的局面:“今天,本府在处理公务之前,想向大家请教一个问题!”

  “老爷有何吩咐,”众官异口同声作答:“尽管说吧!”

  得到众官肯定的回答,夏老爷灰蒙蒙的面庞绽开一丝狡诘的微笑,顽皮地问文武官员道:“请大家说实话,你们当中,都谁怕老婆啊?”

  “啊……!”

  听了夏知府的问话,众官无不愕然,而夏向贤则板着面孔,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啊什么啊,我是认真的,你们必须如实作答,不得欺心,欺心就是欺骗神灵,你的话是真是假,三尺神明在你的头上,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从一个人的言行,便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德,为官者,尤其要坦诚!”

  “是,”众官俯首道:“下官一定如实作答!”

  “那便好!”夏老爷手指着大堂的东侧道:“大家一一作答,太麻烦了,也浪费时间,咱们还是简单点吧,凡是惧内的,都主动自觉地站到东边来,凡是不怕老婆的,都站到西边去,嗯,”说到此,夏老爷主动走下堂来,站在大堂的东侧:“从我开始,我坦然,我怕老婆,所以,我第一个站到东侧来!”

  “不怕大家笑话,本人也惧内!嘿嘿,”看见知府大人如此坦然地站在了大堂东侧,有那八面伶珑、左右逢源之人,最善于察颜观色、奉承上司之人,连想也没想,嘻皮笑脸地站到了夏知府的身旁,于是,其它官员纷纷效法之:“俺也怕老婆,俺天天被老婆打屁股!”

  “俺老婆不打屁股,特别喜欢揪俺胡子!”

  “……”

  一时间,大堂东侧的官员越聚越多,夏老爷难堪而又尴尬的心境多少缓解了一些,心中嘟哝道:乖乖,原来这么多人怕老婆啊?我还以为就我自己惧内呐!想到此,夏知府用独眼悄悄向地西侧瞄去,想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不惧内,不怕老婆。但见西侧大厅稀稀落落地伫立着四个人,他们分别是:和尚、道人、主簿、典史!夏老爷咧嘴笑了:和尚和道人当然不会怕老婆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老婆啊!好奇心令夏老爷走向另外两个不惧内的官吏:主簿、典史!

  “请告诉本府,”夏老爷首先问主薄道:“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主薄答道:“下官是自己来任上的,老婆留在乡下了!所以不怕老婆!”

  “你呢?”夏老爷又转向典史:“你因何不怕老婆啊?”

  “禀老爷!”典史答道:“下官的老婆去世多年,至今尚未续弦,所以没有老婆可怕!”

  “哈哈哈,”两个官吏的回答引得满堂大笑,如此一来,夏老爷满腹的尴尬,即刻随着朗朗的笑声,飞向九宵云外去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话说文武众官正自嘲地、开怀地大笑着,府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梆子声,有衙役传道:“禀老爷,德州县丞押送来一个人犯,现在衙门外等候老爷批斩!”

  “安静,安静,大家请安静!”

  听说有公干来到,夏知府急忙走回到案几前,坐在知府的大交椅上,手拍惊堂木道:“静一静,大家不要扯蛋了,传令,把人犯带上来!”

  “是!”众衙役拎着大木棍子一路小步地来到大堂上,分左右排开,当县丞将人犯押进府门时,众衙役仰着脖子,装腔作势地嚷道:“威……武!”

  “哦,还是个女犯呢!”众官扭头向外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女犯手腕上带着沉重的枷锁,脚踝上扣着铁链,在两个县吏的喝令声中,吃力地走进大堂,其中一个县吏手掌按住女犯人的肩膀:“见了知府老爷,还不快快跪下!”

  德州县丞拜过了夏知府,然后,将一纸文书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夏老爷的手中,夏向贤接文在手,用一只眼睛看了良久,末了,丢开文书,眨巴着独眼,仔细地审视着女犯人:“你当真虐待婆婆了?”

  “当……真!”在夏老爷火辣辣的目光中,女犯人含羞地垂下头去,望着女人文静的面庞,泛着红晕的脸蛋,以及那娇羞羞的,充满良善的眼睛,夏知府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样的女人会虐待婆婆,并且还把婆婆逼得走投无路,为了获得解脱,只好解下自己的裹脚布,悬到房梁上,升天见阎王去了。夏老爷再次讯问道:“婆婆当真是你逼死的?”

  “是的,”女犯毫不犹豫地答道:“老爷,贱妾已经全部招供了,如今不图别的,只求速死!”

  “哦,速死?”夏老爷沉吟起来,凭着多年的审案经验,感觉此案一定存有蹊跷:人命官司,容不得丝毫的含糊!于是,夏老爷决定施以小计,闭口不谈处斩的事情,而是与女犯巧妙地周旋起来,直至把女犯问得不耐烦了,苦苦乞求老爷赐她速死!夏老爷无奈,方才向左右唤道:“既然你当真不想活了,本府便成全你,王书办,来,录下她的口供,推出斩首!王书办,王书办,……”夏知府一边唤了几声,并不见王书办应答,夏老爷环视一番大堂,也没有看见王书办的身影。夏知府大怒,命令几个小吏道:“去,你们赶快把那王书办给我找来,不按时点卯,也不提前告假,待本府见到他,先赏他二十大板!”

  小吏们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王书办衣着不整,甚至脸也没洗,慌里慌张地来到大堂上,望着知府老爷的怒容,迟到者也很知趣,主动趴下身来,摆出准备饱偿一番大板子的姿式。知府大人余怒未息地问道:“王书办,你因何迟到?”

  “禀老爷,我,我,”王书办平平展展地趴在地上,吱唔了好半晌也没说个清楚,知府大怒,旁边的小吏嘿嘿一笑,代王书办作答道:“禀老爷,小的奉您之命去王书办家唤他到府,进得屋门,只见王书办正在接受老婆的教训,规规矩矩地跪在老婆的脚下!”

  哄……,小吏此言即出,满堂哗然,夏知府瞪大了眼睛:“什……么!一个大男人居然给老婆下跪,王书办,你告诉我,因何给老婆下跪?”

  “我,我,”既然小吏们掀了自己的老底,王书办看着丑事再难遮掩,只好如实作答:“因为,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经过老婆的批准,偷偷与小妾睡觉了,所以,被老婆罚跪,以至于误了公事,下官愿意接受惩罚!”

  “奶奶的,”夏知府心中暗道:王书办与本府的遭遇完全一样,皆是因小妾惹的祸,我被打肿了眼睛,他被罚跪。望着匍匐在地的王书办,夏老爷禁不住地泛起了同病相怜之色。夏老爷咬了咬牙,决定为王书办,同时,也是为自己出一出这口怨气,只见知府老爷冲王书办挥了挥手:“你先起来吧,这二十大板,算你欠本府的,还有你,”知府老爷又指了指女犯:“先把她押下去,本府今天要收拾一番欺压我们男子汉的泼悍之妇,来人啊!”

  “在,”众衙役应声而上,夏知府从竹筒里抽出两枚竹签,啪的一声抛掷在地上:“去,把那王书办的老婆给我捉来,本府要会她一会,还要好生款待于她!哼,”衙役得令而去,不多时,但见府门外一片嘈杂,众官循声望去,但见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在衙役们的拽扯之下,骂骂咧咧地走进府门:“干么抓我?老娘触犯了哪款天条?”

  “豁豁,”当衙役们将女人按跪地大堂上时,夏老爷举目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个母夜叉!”

  夏老爷所称的母夜叉,乍看上去,约莫三十余岁,腰身超级壮硕,可是并不雍肿;皮肤黑沉粗糙,但绝非肮脏;相貌毫无诱人之处,却也谈不上丑陋。在衙役们的按压之下,母夜叉誓不屈服地挣扎着:“老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偷也不抢,更不卖身养汉,因何抓我?”

  “好个泼妇、刁民,”夏老爷纵身跳起,面对如此泼辣之女,满腔的怨气顿时汹涌起来,红肿的眼睛也更加疼痛了。夏老爷既然不敢动自己老婆一根手指头,便决定趁此机会,把怒火全部倾泄在别人老婆的身上:“你胆敢咆哮公堂,来人啊,掌嘴!”

  “是,”一个最擅长抽人犯嘴巴的衙役应声上前,抡圆了大手掌,对准母夜叉的双腮,左右开弓,啪啪的脆响长久的回荡在大堂上空。母夜叉依然不肯屈服,虽然被抽得眼冒金花,双腮肿胀,仍旧骂不绝口。而夏知府也变本加厉了:“取夹棍来,好生招待这位母夜叉!”

  母夜叉蛮力过人,众衙役费了好大的周张,才将夹棍套在母夜叉蒲扇般宽大的手掌上,然后,依然用几个衙役按住母夜叉,其它人等拽着绳索分别向左右用力,母夜叉终于没有精力咒骂人了,而是嗷嗷地吼叫起来,霎时,十根手指肿成了五对红通通的水萝卜。

  “慢,”看着母夜叉被夹的欲昏死过去,夏知府急忙制止住,命人将其押下去,与那个女死囚关一个牢笼里,然后,冲文武官员匆匆道别,正式宣布:早堂到此结束!于是,众官以及小吏、衙役们顿时一轰而散,喝早茶去也!

  “你,先别走!”夏知府悄悄地唤过王书办,俯着他的耳朵命令道:“你拿着纸笔墨硕,到牢房里去,这样,这样,这样,……”叮嘱过了王书办,夏老爷倒背着双手,回内室与夫人共进早餐去了。

  餐桌之上,夏知府喝过一碗夫人亲手调制的米粥,一边夸赞着夫人的手艺高超,一边拱手向夫人道谢,夫人也报之以愧疚的、同时亦是希望和解的微笑。夏知府见状,立刻喜形于色,并且,又故态复萌了,用北京俗语来说,便是蹬鼻子上脸了,夏知府趁机请女厨子过来共进早餐,女厨子也乘势巴结夫人,大赞特赞夫人的厨艺。不仅如此,夏知府还命下人往监内送粥,以彰显父母官怜民爱民之心。望着摆在眼前的米粥,女死囚安祥地向狱卒道谢,而已经从剧痛中清醒过来的母夜叉则飞起大脚掌,将粥碗踹个粉碎:“冤枉,我好冤枉啊!”一边吼着,母夜叉一边转向女死囚,伸着两只大手掌,逐个手指让死囚察看:“妹子,你看看,你好生看看,我终日厮守在家里,从娘肚子里爬出来直至现在,没有做过任何犯法的事情,却被知府那个昏官糊里胡涂地抓进府来,平白无故地暴打一顿。我冤枉啊,我好冤枉啊!”

  “姐姐,”死囚喝了一口米粥,淡然地、却是令人震憾地言道:“你的冤枉,不过是被无端地暴打一顿,夹肿了手指,您知道么,我的冤枉,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哦,”母夜叉一听,楞住了,望着死囚脖颈上的枷锁,喃喃地问道:“妹子,你有何冤枉啊?”

  “姐姐,我已经是行将赴死的人了,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是这样的,”女死囚又咽下一口米粥,将自己的冤情和盘托给了母夜叉:“俺娘家姓刘,嫁与董郎为妻,谁知俺福薄命浅,把丈夫早早地给克死了,从此只好与婆婆相依为命,婆婆待我很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这让我很感动,不仅如此,婆婆还劝我改嫁,并且主动给我张罗婚事,我誓死不从,有道是:好女不伺二夫!我不为董姓家族考虑,可也不能给娘家丢脸抹黑啊!”

  “好女人,”母夜叉感叹道:“人当然是好人,可是俗话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妹子,瞅你慈眉善目的,一定是那种心肠虽好,却不长寿的女人,正所谓的红颜薄命啊!”

  “是啊,”死囚叹了口气:“寡妇门前是非多,我虽誓死不嫁,怎奈庄子里许多光棍们都惦记着我,想尽办法与我接近,我尽可能地躲避着,可又不能不出门啊,婆婆年事越来越高,许多农活已经干不动了,你说我再不出去干农活,我们婆媳俩个不得饿死啊。可是我一出门,屁股后面总是有男人跟着,可真烦人啊,甩也甩不开,庄子里那些闲极无聊的长舌妇们就此大做文章,说我偷人养汉,满庄子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而实际上,我向天发誓,我此生,除了自己的男人,没有与任何男人有过那种事情!”

  “我相信!”母夜叉坦诚地点了点头:“誓愿是不能随便发的,为人不能欺心,头上三尺有神明,自己的所作所为,别人不知道,神明看得清清楚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也逃不过神明的法眼!”

  “唉,”死囚继续道:“有一天,我出去砍柴,好不容易甩开了纠缠我的男人,回到家里,我,我,”“你怎么了?”母夜叉追问道,死囚结巴道:“我,我,我看见了不应该看见的一幕!”

  “你看见了什么啊?”

  “我看见隔壁的婆婆和一个庄子里的一个光棍睡在土炕上!……”

  “啊,怎么,你婆婆一大把年纪了,还偷人?还养汉?”母夜叉吃了一惊:“那家伙是谁啊?你告官没有啊?”

  “他叫赖东,因排行在三,大家都称他为赖三鬼,是庄子里有名的臭无懒,我没有告官,我如果那样做了,婆婆便名声扫地,甚至死后连祖坟都没有资格进了!”

  “是啊,家丑不可外扬啊!”

  “可是,”死囚怅然道:“我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可是,婆婆却想不开,认为无颜再活下去,第二天,当我做完农活回到家里时,婆婆她,她,……”

  “她怎么了?”

  “她解下裹脚布挂在门框上,自……杀……了!”

  “哇,看来啊,你婆婆还是有脸有皮的人呢,知道什么是羞,什么叫耻!后来怎么样了,官府知道了吧?”

  “人命关天,官府当然要过问了,官府问我婆婆因何自杀,我,我,姐姐,你说说,我可怎么回答官府啊!”

  “是啊,”母夜叉嘀咕道:“这事的确够难为人的,如果实话实说了,你婆婆的名声算是彻底完蛋了,可是,若不说实话吧,这谎可怎么撒才对头啊?”

  “是啊,太难为人了,”死囚继续道:“见我回答不上来,官老爷就打我,还派人到庄子里去调查,那些追我不到手的光棍们,没有一个说好话的,说我平日里虐待婆婆,想把婆婆虐待死后,便卷走婆婆的家财,嫁汉子去!唉,人言可畏,唾沫星子也能杀人啊!”

  “那,你就招了?”母夜叉瞪圆了眼睛,刘氏无奈地点了点头:“我不招,还能有什么办子啊?为了婆婆的名声,我只好,也只能抛弃自己的名声和性命,以报答婆婆的善待之恩!”

  “真乃义妇也!”听到这里,母夜叉全然忘记了疼痛,由衷地竖起了水萝卜般的大姆指:“佩服,佩服,除了佩服,我无话可说!跟你相比,我真惭愧啊!跟你想比,我这点子冤情,算得了个什么啊!”

  “老婆,”牢外突然传来王书办因过份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嗓音:“老婆啊,你若能有刘氏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的贤慧,我王某人便心满意足、三生有幸了!”

  “好个挨千刀的,”母夜叉应声跳起:“我跟妹子聊会家常,你个大老爷们就好意思在外面偷听,这种无耻之事是男子汉做得出来的么?”

  “嘿嘿,”只见王书办拎着毛笔,笑吟吟地从暗处走了出来:“老婆,奉知府老爷之命,我暗中偷听你与刘氏的谈话,我不仅从头到尾听个遍,还记录在本子上了,这是我书办的本份所在啊,谢谢老婆的配合,你可帮了知府老爷的大忙啊,知府老爷说了,他要好生谢谢你!”

  “唉,”刘氏一声长叹:“我中计了!知府老爷的鬼道道可真多啊,”刘氏话未说完,知府大人在众官员的簇拥之下,一脸和善地走向牢狱,看见垂头丧气地刘氏,夏知府首先深深地掬了一躬:“烈女也,精神可嘉,本府决定,把你的事迹呈报皇上,为你请功讨封!”

  “我呢?”母夜叉不满地嚷道:“没有我,你们能套出她的实话来么?请问知府大老爷,你如何谢我?难道就是这样谢我么?”说着,母夜叉伸出十根水萝卜。夏知府淡然一笑:“教训泼妇、悍婆,是父母官的责任所在,本府打你,理由充分,你若不服,可去上级告我。不过,因念你有功于本府,本府决定,从我的饷银里,拿出五两银子赏给你,如何?不会认为太少吧!”

  “谢谢,谢谢,”此时,狱卒已经打开了牢门,母夜叉喜形于色地向知府老爷道了万福:“谢谢老爷,嘿嘿,嘿嘿,……”方才说声谢谢,母夜叉突然咧嘴傻笑起来:“嘿嘿,以后,若再有这样的好事,还找我来,虽然夹肿了十指,不过,能换来五两银子,也是满值得的啊!嘿嘿,嘿嘿,”“哈哈哈,”夏知府大笑道:“好啊,咱们就做个老主顾吧,不过,下次我决定不夹手指了,而是改成打屁股,并且,还要褪下裤子,当着众人的面暴打,”夏知府与母夜叉玩笑一番,便收起笑容,向刘氏郑重宣布:无罪释放!

  “喂,”派人送走了刘氏贤妇,回到府内,夏知府悄声唤来心腹的家人,咬着耳朵根神秘兮兮地嘀咕一番,家人立刻报以会心的一笑,摇头摆脑地去了。夏知府也冲心腹的背影一笑,心中暗道:“奶奶的,为了获得如此贤妇,本府就是被夫人打成二等残废,也豁出去了!”

  妇谱氏曰:古代能有资格称得上“贤妇”者,不仅要求对丈夫、对公婆言听计从,千依百顺、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并且,对丈夫、公婆的胡作非为还要逆来顺受、忍辱负重,甚至还要舍身赴死,倘不如此,便不能成为合格的“贤妇”也,上不了皇榜,当然也就得不到皇帝的“封诰”了!臂如刘氏,哪里还像个夫人啊,简直与奴隶一般,丈夫早逝,只怪自己福薄命硬,婆婆做出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悬梁自尽,刘氏便毫不犹豫地把责任承揽到自己身上,从而保全婆婆的“声名”。难怪夏知府了解到刘氏的真情实况后,冒着被凶悍老婆打成残废的危险,派心腹、找媒人,前去刘氏家里说亲,欲纳其为妾,这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谁不想娶到家里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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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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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妇谱》之雏妇(谱19)

  序

  上个世纪的最后几年,记得那是一个盛夏时节,我终于从忙碌中解脱出来,立刻登上飞机,兴冲冲地飞往海南岛,几个小时之后,飞机急速下降,穿过淡灰色的云层,哧溜一声降落在三亚机场。我忙不迭地走出机舱,蓦地,一股令人气闷的热浪扑面而来,那让人窒息的灼热感,仿佛置身于桑拿浴室,原本干燥的周身立刻泛起绢绢的水珠,我皱了皱眉,无奈地吐了口气,旋即又深深地呼吸一口,霎时,滚滚的热流顺着口腔很不客气地灌进肚子里,啊,我整个身体从里往外地蒸发了。望着陌生的、酷热的、潮湿的、地势连绵起伏的海南大地,我更加热爱东北故乡了,那里是多么美好啊,虽然也是盛夏,阳光绝非海南这般灼热,而是柔和的、含情脉脉地扬洒在你的身体上,让你感觉暖洋洋的,却不出汗。偶尔莫名其妙地吹来一股微风,仿佛姑娘那轻柔的小手,很是调皮的从你的身上一掠而过,让你倍感凉爽,于是,你微闭着双眼,正准备美美地享受一般凉风姑娘的抚摸,而调皮的小姑娘似乎故意捉弄你,小手轻拂数下之后,便溜之乎也,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只有钻进出租车里,你方能暂时躲过毒太阳无情的折磨,当出租车终于驶进三亚小城时,望着路旁的亚热带植物;望着随处可见的、头顶凉帽、身材即矮小且黑瘦、颧骨高耸、门牙向外突出的海南当地人,我仿佛到了瓜圭国,听着他们那叽哩哇啦的土语,我置身外国的感受更加强烈了。

  下了出租车,为了继续逃避恶毒的阳光,我匆匆走进一家旅游宾馆,望着巴台里含着微笑的芳颜,听着亲切的、然而并不地道的普通话,我似乎眨眼之间又回到了南中国,于是,我放下旅行袋,掏出身份证正准备递给巴台小姐,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衣着华丽的芳龄女子,但只见:一条花裙薄又短,两条秀腿嫩又白。

  穿着短裙的年轻女子笑嘻嘻地接过我的身份证:“先生,您请坐下休息一会吧,我来帮您办理住宿手续!”

  没容我作答,小女子已经从旁侧钻进巴台里,立刻改用粤语与服务员小姐交谈起来,我并没有坐到大厅的椅子上,而是一边抹着汗水,一边环视着大厅,发现在大厅各处有十余个看上去并不像旅客的漂亮女人,或坐着、或站着、或面无表情地踱着步子,那一双双机敏的眼睛往大厅各个角落里扫视着,仿佛在寻找什么目标。

  年轻女子不仅帮我办妥了住宿手续,还拎起我的旅行袋,一定要把我送进房间去,我故意放慢了步子,跟在女子的身后,望着她那艳丽的、极其暴露的穿戴以及浑圆的、极富肉感的小屁股和细白的秀腿,我终于明白过来:她应该是做鸡的吧?

  “先生,”我果然没有猜错,进得房间来,女子简单地向我介绍过房间的格局后,话锋陡然一转:“需要我为您服务么?”

  说完,女子一脸媚相地望着我,并且故意将丰乳我挺送过来,那条柔美的乳沟,仿佛是无底的深渊,充满了诱惑力,令我这个十足的大鬼色,必欲钻将进去,直至看个究竟才肯甘心,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多少钱?”

  “三佰!”女子向我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我摇头道:“太贵了!”

  “先生,”但见女子纤指向下,挑逗性地拨开我已经被汗水渗透的外衣:“三佰元,我将为您服务一个半钟,您想想,这算贵么?”

  “嘿嘿,”我顽皮地笑了笑,所谓一个半钟的服务,我在内地多有领教,而在这位女子面前,却故意装胡涂。于是,我耸了耸肩:“嘿嘿,这种事情,十分八分就彻底解决了,谁有多大战斗力,能坚持一个半钟啊!”

  “先生,”女子不仅拨开了我的外衣,双手已经搂住我的脖子,以略带嘲弄的口吻道:“您这就老外喽,我将为你提供的服务,可不是那样简单、那样粗野哦!”

  “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么,你的服务又能有什么新花样啊?”

  “先生,”女子将面庞紧贴着我的腮帮子:“如果您肯出三佰元,我现在就做给您看,我敢保证,一定会给您留下一个温馨的回忆,使你永远记住海南、记住三亚、记住这家宾馆、记住我,……”

  “你是谁啊?”我方才想起对方的姓名、籍贯,亲热一回,总不能连个姓是名谁都不知道啊,并且,管她回答的是真是假,就全当是真的来听吧。只听女子顺嘴答道:“宁宁,四川人,”讲好了价钱,各自道过了尊姓大名,接下来的事情便是直入主题了,川妹子宁宁小姐殷勤地帮我宽衣解带,又令我趴在床上:“您趴好了,我取备品去!”

  说完,宁宁小姐扭扭达达地走进卫生间,而取出来的所谓备品,不过是一个小巧的皮包以及一只盛着温水的塑料盆,还有一打一次性口杯,但见川妹子把皮包放在枕边,将水盆放在床头柜上,便开始故做羞态地松脱衣裙,我的脑袋压在枕头上,两只色眼一刻也不肯闲着,在宁宁小姐光溜溜的胴体上贪婪地扫视着。宁宁见状,正欲褪下内裤,忽然羞涩地停下手来,扭过头道:“看什么看!您好色哦,”宁宁仅穿着内裤向床边走来,我的眼前油然一惊,但见宁宁内裤的最底端突起一个浑圆的小丘,我嘲笑道:“怎么,小姐,你也有小鸡鸡啊!”说着,我将手掌伸进内裤:哇,川妹子的阴唇好肥大啊,以至于把内裤都顶起来了。

  “嘻嘻,”宁宁推开我的手掌,一边嘻笑着,一边坐到我的身旁,开始给我进行正常按摩:拧脖子、捶背、敲臀、揉腿、挠足心、掰脚趾头,……,然后,打开小皮包,取出香粉盒,一把一把地往我的身上涂抹,末了,又往她自己的身上、尤其是乳头上涂抹,直至把周身抹得粉白一片,方才爬上床来,压到我的身上,用她的肉体磨擦我的肉体,两只可爱的小乳头欢快地点拨着我的背脊,那感觉,让我好不兴奋,心中默默地嘟哝道:嗯,有点节目,看来三佰大元花得还是蛮值得的!

  看得出来,宁宁小姐做得很认真、很卖力,身子从我的背脊一路向下退去,将两只乳房停滞在我的双臀上,大幅度地左右扭摆起来,尤其是那两颗令人流涎的红樱桃,反反复复地往我的屁股沟里面钻,许多时候,乳头已经点拨到我的肛门口,一丝丝异样的快意即刻传遍周身,胯间的小弟弟渐渐昂起头来,又要蠢蠢欲动了:“呵呵,”做鸡的女人眼睛特别机灵,这不,宁宁小姐一把握住我的小弟弟:“先生,您硬得好快哦!呵呵,”放开我的小弟弟,宁宁小姐也停止了肉体的磨擦,拿起一只口杯,从水盆里舀些温水,含在口中,俯下身来,并不把温水倾吐在我的背脊上,而是依然含在嘴里,用双唇以及舌尖在我的身体上轻划着,将磨擦后残存的香粉用舌尖舔吮而去,吐在痰盂里,然后再含水,再舔吮;待终于舔净了香粉,宁宁小姐再次爬到床上,吐出小舌头,把我的身体从脖颈处直到后脚统统舔吮一遍,我一边美滋滋地享受着宁宁小姐的亲吻一边问川妹道:“小姐,您刚才那一套,学名叫什么啊?”

  “嘿嘿,”宁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叫,叫,叫过水!”

  “那么现在呢?”宁宁一边继续亲吻着,一边将珠唇紧贴在我的肉皮上,故意发出叭叭的脆响,一边头也不抬地答道:“漫……游!”如此进行了十余分钟,宁宁小姐终于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好累啊,先生,我的舌头都舔麻了,唉,赚点钱真不容易啊!”一边嘟哝着,宁宁小姐再次将手探进皮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拧开瓶盖后,将些许不知何物的软膏往我的屁股上、尤其是肛门口处涂抹,我更加兴奋了:啊,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到来了,待把粪门大致收拾干净,宁宁小姐便开始给我舔屁眼了!大家不知道,九十年代末,想到东北找小姐给您舔屁眼,五佰元也不干啊,到了海南,三佰元就搞定了,感谢上帝!不知宁宁小姐舔肛的水平如何,根据她方才的工作情况来看,一定也差不了!

  “先生,您需不需要通肛门啊?”宁宁一只手反复不停地轻揉着我的屁股蛋,另一只手指顶在我的肛门口处,轻柔地问我道,我爽利地答应道:“通!”

  “好的,”宁宁甜甜的应承一声,手指尖在肛门口轻划一番,便慢悠悠地顶到我的屁眼里去,顿时,一种胀闷感令我轻吟了一声。宁宁停下了手指,关切地问道:“怎么,痛吗?”

  “不痛,感觉好奇妙啊,”我淫笑地反问宁宁道:“小姐,您作爱时,当鸡巴插进您的身体后,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啊!”

  “不知道,”宁宁摇头道:“我不清楚,我没有肛交的经历!”

  “不,我是说,”我探过手去,隔着内裤揪住宁宁肥大的阴唇:“小姐,我是说,当鸡巴插进这个地方时,你的感觉是不是也很美妙啊!”

  “嘻嘻,”宁宁嬉笑了一会,于是,一边给我通肛,一边饶有兴致地与我讨论起作爱的感受来,真没想到,这位川妹子不仅很敬业,也很善谈,纤指把我的屁眼通得又圆又阔,一张小嘴把我的鸡巴说得又硬又胀,我有些按奈不住,真想即刻翻转过身体,搂住宁宁大干一番,怎奈,我又不希望更好美妙的通肛就此中断,于是,我强按着满腔的欲火,继续享受着宁宁小姐妙不可言的通肛,伴随着宁宁小姐细手指不停的抽送,我又萌生这样一种感觉:老子花钱,却让宁宁小姐给操了屁眼!

  宁宁小姐终于抽出了手指,掏出一张湿巾,在我业已开裂的肛门口处反复地擦拭着,然后,俯下身来,双手掰开我的屁股蛋,再次吐出舌尖,在我的肛门口处咕叽咕叽地舔吮起来。啊,令人回味无穷的“舔肛”终于开始了!

  宁宁的小舌头在肛门口周围转了几圈,末了,将舌尖顶在阔开的屁眼上,活像一只茧蛹,一边蠕动着,一边往肛门里面钻,那份感觉,直是没得说了,简直爽上天了。可爱的小茧蛹在肛门里拱动一会,又缓缓地转悠出来,又如此这般的在肛门周围舔吮一遍,然后,又钻进更加阔开的肛门里去了。

  如此进行了五次进出,宁宁小姐松开我的屁股蛋,爬起身来,端起口杯咕噜噜地漱了漱口,然后,令我翻转过身体,宁宁漱毕了口,嘴里再次含上温水,一脸媚笑的趴到我的胸脯上,小嘴在我的前胸漫游起来。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展开双臂,忘情地抚弄着宁宁小姐的胴体。宁宁小姐的珠唇从胸脯一路漫游下去,直至毛绒绒的小腹上,但见宁宁小姐将含着的温水吐到痰盂里,再呷上一口温水,轻轻地衔住我红通通、亮晶晶的龟头,深深地纳入口腔里,我更加兴奋了,屁眼尚未闭合,尿道管又膨胀起来。看见宁宁小姐如此卖力地给我口交,欣喜若狂之余,我欠起屁股蛋,伴随着宁宁小姐的吞吐,身子得意洋洋地向上挺起,火辣辣的龟头直指宁宁小姐的咽喉深处。

  走遍了大江南北,接触过各色女人,像宁宁小姐这样敬业,且口技高超的女人,实不多见,在我疯狂的冲击之下,宁宁小姐并不像别的野鸡那样,尽力躲闪着,而是含笑迎接着,同时,为了减轻冲击力,宁宁小姐老地道按住我的大腿,小嘴深深地含住我的鸡巴:“先生,您疯了,老实点,”说着,宁宁小姐再次吐出我的鸡巴,一口衔住我的肉蛋蛋,顽皮地,却是娴熟的舔吮起来,我终于“老实”起来,双臂拽着宁宁的两只小手,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宁宁小姐将两个肉蛋蛋各吮了一番,吐出来后,舌尖从下至上地舔吮而来,到直舔到龟头处。宁宁小姐用舌尖一边轻吮着我的龟头,一边问我道:“先生,知道这叫什么啊?”

  “知道,”我平静地答道:“蚂蚁上树!”

  “呵呵,”宁宁小姐笑了:“看来,您是经常找女人啊,蛮有见识的!”说完,宁宁小姐又呷了一口温水,含住我的鸡巴更加卖力地吞吐起来,并且,吐纳的幅度极大,同时,小脑袋瓜奋力左右扭动着,使我的鸡巴产生一种强烈的、螺旋状的握裹感,我由衷地伸出手臂,抓抚着宁宁小姐的秀发。宁宁头也不抬,干得更猛了:“先生,舒服不?爽不?”

  “爽!”我抬起头来,美滋滋地观赏着宁宁小姐大幅度的口交动作,同时,手掌往下按压着宁宁小姐的脑袋,蓦地,一种怪异的念头涌上心头:奶奶的,干脆射到她嘴里算了!

  此念即出,我便不怀好意地挺送起屁股来,手掌按着宁宁的脑袋不肯松开,同时,努力产生射精的欲望,尤其重要的是,宁宁小姐非常的配合,小脑袋瓜左右扭动的更快了,我牙关一咬,哧……,滚滚浓精瞬间涌出,宁宁小姐湿滑的口腔里突然温热起来,脑袋瓜立刻停止了扭动,慌忙挣脱开我的手掌,咧着小嘴吐出的鸡巴,哗……,一滩白森森的液体从宁宁小姐的嘴里反流出来。宁宁端过口杯,匆匆漱了漱口:“先生,您好坏啊,实在鳖不住了,您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啊,”“呵呵,”我美美的一笑,心中暗道: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如果告诉你了,岂不射到天棚上去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啊!宁宁小姐一边给我擦拭着鸡巴上的残精,一边问我道:“先生,您还行么?”

  “怎么不行,”“那好吧,”宁宁帮我戴上安全套:“来吧,您上来吧!”

  可是,我的小弟弟突然不听话了,快速地瘫软下来,折腾了好半晌也没插进宁宁小姐的那个地方去,我骂了一声,一把拽掉了安全套。宁宁建议道:“先生,您可以休息一会,”于是,我只好与宁宁小姐再次讨价还价,最后,宁宁小姐让我再加贰佰元,我首先冲了个凉,又饱 餐一顿,然后,重整旗鼓,挥枪上阵。

  第二天清晨,用过早茶,我刚刚走出宾馆大门,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满脸堆笑地向我走来:“先生,您去哪里,用车么?”

  “我想去天涯海角,需要多少钱啊?”

  谈妥了价钱,我钻进出租车,司机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与我搭着闲话:“先生,听口音,您是北方人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司机又了解到我来海南的目的后,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旅游,哦,您是来海南顽的,想顽些什么啊?女人,女人您顽了么?”

  “顽了,”我半开玩笑地模仿着男子的口音,司机冲我笑了笑:“在哪玩的啊,宾馆里找的?”我点了点头,司机咧了咧嘴:“哇,太贵了,先生,您让野鸡给宰了,五佰元,可以顽十个!”

  “啥?”我吃了一惊,扭过面庞,呆呆地瞅着司机,司机点燃一根香烟:“怎么,您不信么?如果您想顽,我现在就领您去找鸡,五十元一炮,先生,想不想干啊?”

  “嗬嗬,”我淫笑道:“这大清早的,哪有起床就打炮啊,先等一等,等我去天涯海角转一转,再找野鸡打炮不迟!”

  “嗨,”急于拉皮条的司机叹了口气:“天涯海角有什么好顽的,一块大礁石而已,先生,我还是领您找鸡去吧,车钱好商量!”

  “那可不成,”我坚持道:“我千里迢迢的来到海南,必须到那大礁石下点个卯,才算不枉此行啊,哥们,你不但要把我拉到天涯海角,还要帮我在那大礁石下面照张相,留个永远的纪念,……”

  “好的,好的,”司机只好按奈住急迫的心境:“照相,这个不难,我经常帮客人照相,什么型号的相机都摆弄过!到了那大礁石下面,我一定给您多照几张,让你永远也忘不了那块大礁石!”

  闲谈之间,那块大礁石已经不知不觉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司机呶了呶嘴,示意我到了,我们走出汽车,司机接过相机,啪啪啪地,心不在焉地按了一通,然后,将相机还我,我坚持还要去鹿回头。司机终于没有耐心了:“先生,大热的天,您放着爽事不做,难道喜欢顶着太阳爬山顽?先生,”说着,司机将胯间往前一挺:“这大热的天,太阳毒辣辣的,为何不找个凉快些的地方,找个鸡打一炮多爽啊!”我只好放充去鹿回头爬山的念头,再次钻进汽车里,司机一踩油门,但见车头一扭,慢慢悠悠的溜出了旅游区,重新驶上公路,向着山峦起伏的远方疾驰而去。望着渐渐被甩在车后的三亚市区,我问司机道:“怎么,咱们这是往乡下去了?”

  “是的,”司机点了点头:“只有到了乡下,打炮才便宜啊!不远,”也许担忧我心痛车钱,司机以安慰的口吻道:“很快就到了,用不了多少车钱,算帐时,我一定优惠你哦,……,呶,”出租车绕过一片椰子林,一个小村庄豁然出现在前方。司机告之我:“先生,到了,这里到处都是野鸡,即年轻又便宜,并且,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先生,到了这里,一定要想开些,不要心痛钞票,放开手脚地干吧,当回皇帝吧!”

  “嘿嘿,”我笑了笑,望着一桩桩式样雷同,造型呆板的民居,我问司机道:“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红沙村!”司机摇动着方向盘,汽车屁股一扭,哧溜一声冲进了红沙村,登时,路边的尘土受到无端的惊扰,哗的腾身而起,又飒飒地四散而去,扬扬洒洒地飘落在街巷边行人的头上、肩上、身体上,继尔,又窜到一个呆坐在路边的闲汉脸上,闲汉立刻凝目追视着出租车,望着他那冷漠的、狐疑的以及刁钻的表情,似乎知道出租车来此的目的,并且操着鬼才能听得懂的语言与司机打起了招呼,甚至还挥动起枯柴般的手臂,应该是向司机建议:后巷的地下妓院来了新货!可是,司机并没有理睬闲汉,车头又是一转,拐进与闲汉建议的方向完全相反的巷子里,到一栋二层的民居前,司机正欲将出租车停下来,只见坐在门口的一个年轻人向司机摇了摇手:“没有喽!”这是我登上海南岛以来,第一次听懂了当地人说话,司机吐了吐舌头:“什么?没货了,都在上工!嗬嗬,好忙啊!”望着那几辆停在房屋门口的摩托车,我讥笑道:“嘿嘿,看来生意好火哦!”

  “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司机解释道:“游客越多,这里的生意越火!莫急,继续找,这里野鸡遍地都是,就怕你没有钞票,或者是体格不够健壮,小弟弟不好使!”出租车在村子里又了兜几圈,最后驶进一家三层的、带院落的小洋楼里。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迈出楼门,迎着出租车走了过来,司机悄声对我说道:“先生,这是红沙村最大的一家,”往下,司机没有说出“妓院”两个字,而是更加低声地向我言道:“待会,那个男人会把你带到里边去,那里边小姐可多了,你相中哪个,便点哪个,然后,到房间里打炮。你就爽喽,嘿嘿,”瘦男人主动拉开车门,很是客气地向我点头致意,此时,司机也走出车来,冲瘦男人一边打着招呼,一边尾随在我的身后,一脸好奇地走进楼门,绕过一条长廊,瘦男子笑嘻嘻地推开一扇房门,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伸出手臂,示意我走进屋去,我迈步上前,脚步尚未踏进屋门,眼睛已经捷足先登地视将进去:哇,果然是一家地下大妓院,屋子里或坐或站着数十名女子,还有几个人围在一起甩扑克牌,见我进来,纷纷抬起头来,但见这群野鸡:有高的、有矮的,有胖的、有瘦的、有黑的、有白的、还有枯黄的;有大胸脯的,有小胸脯的,还有有胸脯平平展展好似飞机场的;有长腿的,有短腿的,还有不长不短却又粗又壮的;有大眼睛的,有小眼睛的,还有不大不小却毫无灵气,甚至有些发可呆的。我匆匆地环视一番,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达到宁宁那种水平,我心中好不失望:哎哟,这都是些什么啊,一个个长得球球蛋蛋的,用爸爸的话说:好似那秋后罢园的茄子,一个也没有长开点的!

  “先生,相中哪个了?”见我迟疑不决,身后的瘦男子以催促的口吻道:“相中哪个你就点吧,不要难为情!”我更加窘迫了,我一个也没相中,让我点谁啊!正在此时,屋内有三俩个女子走动起来,立刻闪出一道缝隙,但见一张床铺上平躺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长长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手中握着一本杂志,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女人丰满的身体上,我的眼前油然一亮,只见在阳光的照射下,女人那高耸的胸脯泛着迷人的晶光,尤其是两条修长的大腿,白里透红,软嫩而又富有弹性,女人将杂志移向一旁,我又是一惊,好漂亮的娘们啊。于是,我连想也没想,极其爽利地抬起手臂:“就是她,我要她!”

  “嗯……?”不待瘦男子作答,身后的司机莫名其妙地惊呼一声,瘦男子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臂,示意司机别要作声,然后,平静地问我道:“先生,别人不行么?”

  “不,”我毫不犹豫地答道:“不,我就要她!”屋内漂亮而又性感的小娘们傲气十足地撇了我一眼,然后,更加傲漫地挪动一下手臂,用杂志掩住了姣好的面庞。身后的瘦男子道:“先生,您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她,正来事呐!”

  “那就算了吧!”小娘们如此轻漫,其他人等我皆没相中,听罢瘦子的解释,我转身便走。因皮条没拉成,出租车司机显得很是沮丧,刁顽地乜了我一眼,手摇着车钥匙,无精打采地走向汽车。瘦男子则表现出生意人应该具有的气度,买卖不成仁义在,客客气气地送我们出来。我再次坐回到汽车里,半晌也没与司机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司机主动开了腔:“先生,您的眼光也太高了吧!”

  “不是我眼光高,”我气鼓鼓地回道:“质量也太差了,层次也太低了,一个个长得球球蛋蛋的,看了以后鸡巴都不硬,怎么干啊?”

  “可是,”司机苦涩地笑道:“才五十元啊,您还想要什么样的啊?当然不会有宾馆里面的漂亮喽,那可是五佰元啊!”

  “床上躺着的那个就挺漂亮的,可是她太能装了,不都是出来卖的么,顾客就是上帝,装什么他妈的孙子!……”

  “哈哈哈,”我的话尚未说完,司机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先生,您的眼光的确不错,可是,人家不是卖的,”“不是卖的,混到野鸡群里去做什么?”我又谩骂了一声,继续道:“是不是他妈的穷装臭美啊,自以为模样不错,混在野鸡堆里,想达到个鹤立鸡群的效果啊!”

  “先生,”司机放慢了车速,扭头瞅着我道:“人家是老板婆,先生,您方才点要她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老板好不难为情,好不恼火,又不便发火,”“嗬嗬,”我也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发火,跟谁发火,谁让她混到野鸡堆里了,再说了,某些情形下,为了满足顾客的要求,老鸨也要亲自上阵,招待客人的。”

  “嘿嘿,”司机建议道:“先生,如果您嫌五十元的鸡质量太差,红沙村也有好的啊,不过,价钱可要贵上一倍哦,壹百元一炮,先生,想不想看看去啊?”

  “好吧,”我欣然表示同意:“那你就带我看看壹百元的野鸡是什么质量吧!”

  “当然比五十元的强多喽,一分钱一分货么!”司机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低声嘀咕道:“其实啊,什么好看懒看的,下面不都是那个玩意么,拽过来只管干就行了,泄了货就交钱走人,从此谁也不认识谁,只为满足一下,也不是娶回家去做老婆,模样好懒有什么重要的啦!”

  “那可不一样,情趣和感受都不样,”我振振有词道:“宁咬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这是本人嫖娼的基本原则!我并不缺女人,我玩得是情趣!”

  “到了,”谈话之间,汽车早已驶出了红沙村,停在一处菜地旁,放眼望去,前面的道路相当狭窄,汽车根本驶不进去,于是,我和司机双双走下汽车,向着菜地深处的一栋平房走去。绕过一棵芭蕉树,迎面走出两个丑陋不堪的当地农民,黑黝黝的腮帮上生着杂乱的胡茬,一对深陷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我,如此炎热的天气,却穿着厚厚的蓝大衣,开裂着的前襟汗水直流,一股恼人的异味扑鼻而来。我屏住了气息,加快了脚步,司机扭过头去,大概是自言自语道:“瞅那脑瓜骨吧,就这份穿戴,也好意思出来找鸡!”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小平房的门口,阳光下,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泛着耀眼的光芒。司机嘀咕道:“哟,生意还不错,看来里面还有客人呐!”于是,司机大大咧咧地走进平房,叽哩哇啦地嚷嚷一番,一个四十多岁的胖男人满脸微笑地走出平房,径直向我走来:“先生,请进屋,屋子里有电扇,还有茶水!”

  “先生,”司机对我说道:“老板说了,他的小姐是村子里最漂亮的,价钱是壹百元,怎么样,您有意思么?”

  “行,”我呷了一口茶,心中暗道:管她漂亮不漂亮,我必须同意了,否则,司机拉不成皮条,一定会恼火的,我来此人生地不熟的,凡事不能过于刻苛,再说了,区区一张钞票,算个鸟啊!权当取乐了。

  而胖男人则宣称,他如今只有一个小姐了,并且正在上工,然后,胖男人劝说耐心等待片刻,一边向我献茶,一边给我递烟,末了,干脆搬过一根大竹筒,冲我笑道:“先生,想不想吸吸水烟啊?”

  “好啊,”我欣然抱过大竹筒子,在胖男人的帮助下,一边极不在行的操作着,一边暗想:“不知今天嫖缘如何,是否可以打到一只比较理想的野鸡!”

  我方才吸了几口水烟,小平房的后面传来杂踏的脚步声。胖男人笑了:“完喽,先生,他们完喽,您去吧!”说着,胖男人将我引领到小平房后面,他妈的,后面还有一栋平房,不过却没有窗户,一排屏风横在空荡荡的窗台前,大门上挂着一把业已生锈的铁锁,那两个嫖完娼、泄过货的家伙很显然是从屏风处爬到窗台上,又跳到地面上的。看来,我如果想嫖娼,也得爬到窗台上去。

  “先生,”胖男人指着窗台冲我道:“这几天风声很紧,为了安全,门上了锁,你就将就点,从这里爬进去吧!”

  “好吧,没说的!”

  我纵身翻上窗台,望着横在眼前的屏风,心中嘀咕道:会有一只什么样的野鸡在等着我去品偿呐?

  话说我跳下窗台,绕过屏风,好家伙,空旷的屋子里仅放着一张木板床,一个身材适中,肤色细白的裸体女子蹲在床上,手里掐着纸巾,正埋头擦拭着裆下,见我进来,即慌张又羞涩地抬起头来,我看见一张姣好的、却是充满了忧伤和敌意的面庞,一双明亮的圆眼睛流淌着莫名的无奈。

  “小姐,你好!”

  我道声好,便嘻皮笑脸地坐到床铺上,搂住精赤条条的女子,贪婪地抚摸起来,女子叹了口气,顺手将纸巾扔到床下,我的手掌从女子的胸脯直奔胯间而去,正欲捅进女子公厕般的烂穴,女子立刻伸出手来,意欲制止我。我只好暂且停下手来,嘴巴一边啪啪地吻着女子,一边问道:“小姐是哪里人啊?”

  “广西!”女子冷淡地答了一声,便开始给我解裤子,掏出我的鸡巴后,用手掌托着,瞪着眼睛仔细地审视起来:“你有没有病啊?”

  “我还怕你有病呢!”看见广西妹一脸狐疑的样子,我顺势将其推倒在床上,目光逼视着她的私处:“来,广西的小妹,让我也验验你,看你有没有病!”

  广西妹哎哟一声向后仰去,乖顺地张开大腿,我的眼前油然一亮:好么,还是个白虎呢!南方盛产白虎,眼前白光光的小可爱丝毫也不足怪,然而,我还是喜欢得不行,嘻嘻淫笑一声,一头扑将而去,洋洋自得地把玩起来。

  广西妹的私处不仅没有一根性毛,那千人捅、万人插的烂穴造型虽然单调,可是表皮却光鲜无比,拨开两条薄薄的肉片,里面的嫩肉呈着令我口水横流的淡粉色:好出色的小可爱啊,如果她不是娼妇,我一定花大价钱,把她包下来,或者培养成情妇!

  想着想着,我咧开大嘴巴,全然忘记了眼前这个肉管子,是人皆可插搅,人皆可排泄的下水道、泔水桶,居然吐出舌尖,忘情吮舔起来:去她妈的吧,老子顾不得脏了,也不怕口腔溃烂了,为了猎色,为了获得片刻的欢愉,我什么也不顾得了!

  我如此下作的举动令广西妹吃了一惊,并且,下身似乎获得了意外的快感,呼吸急喘起来,同时,努力抬起头来,以充满惊讶的口吻问我道:“你这是干么啊?”

  下等娼寮,因为价格极其低廉,嫖客层次也很底,顾客即享受不到妓女的口交,更不会给鸡婆舔阴,而本人对此习以为常,大凡与女人亲热时,不口交一番,似乎就谈不上是造爱了。而此时这位广西妹,绯红的小脸蛋泛着明晃晃的鄙夷之色,而我却越舔越过瘾,一边舔着,一边感慨万千:啊,多么鲜嫩的小蜜穴啊,出入于风月场多年,通常情形下,即使花掉几百大元,也买不到如此鲜货。许多小姐脸蛋瞅着漂亮,皮肤也着实细白,可是,谈好了价钱,宽衣解带之后,当你的色眼迫不急待地射向那个地方时,不禁大失所望:要么杂草丛生;要么阴唇过于肥厚;要么色素严重沉着;要么赘肉淤积;要么异味扑鼻,……

  “你还有完没完啊!”我舔得正欢,广西妹却不耐烦了,是啊,我方才明白过来,这里不是浪漫的场所,是配马站,是交媾所,大凡嫖客进来之后,脱衣解裤,挥枪便干,一、二、三,泄货,然后,买单走人,拜拜!也许,我捧着粉莹莹的鲜桃吮吸的正欢,而窗外已经有嫖客等不及了。这绝对不是言过之词,方才,我不是也在等候么?还抽了几口水烟,这是本人平生第一次摆弄水烟筒!

  在广西妹的催促之下,我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来,嘴唇上粘满了晶莹的淫液以及前两个客人的残精。望着叉开着大腿、急于交媾、然后将我赶出门去的广西妹,我一边揉搓着小弟弟,一边低声问她道:“小姐,有安全套么?”

  “没有,”广西妹冷冰冰地应了一声:“我们从来不用那个,该着你得病,怎么防也会得的,……”

  “呵呵,”广西妹对待嫖客的态度实在让我失望:“这叫什么理论啊!”说着,我搬住广西妹的大腿,胯间往前一挺,没穿雨衣的小弟弟冒着极大的危险,意无返顾地冲进广西妹的烂穴。我一边机械地动作着,一边盯着身下的广西妹,她也一言不发地盯着我,南方女人身材普通瘦小,在我壮如公牛的躯体撞击下,嘿嘿地呻吟着,俊俏的面庞很快便香汗淋漓了,脾气有些怪僻的广西妹终于显露出了女性的本色,不由自主地、长久地、纵声地呻吟起来:“嘿……哟,嘿……哟,”广西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望着我强壮有力的小弟弟,深有感触地言道:“你的家伙好大啊!”

  听了广西妹的话,我那业已冷落下来的心境多少有了一丝温暖感,于是,我更加卖力地运动起来。广西妹仰着小脸乞求道:“先生,快射吧,我受不了啦,早晨起来就做,我的腿都抬酸了!”

  我即刻放慢了抽送的力度,望着呲牙咧嘴的广西妹,我突然良心发现了:是呀,一个女人家,为了混口饭吃,也着实不容易,每天睁开眼睛就做这种事情,嫖客走马灯般的从身体上翻来滚去,她的大腿不仅麻木了,她的心也麻木了,在她的眼里,男人就是敌人,就是对手,必须采取有效的手段,让嫖她的男人尽快泄货,缴枪滚蛋,然后再接下一个,如此反复,反复如此。想着想着,我便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日本人的慰安所。

  “啊,好舒服啊!”我心中默默地嘟哝一声,微闭上双眼,不由得想起日本兵在慰安所外排着长队,心急火燎地等待着的情形,一丝怪诞的快感油然袭上心头:妈的,老子此时所处的地方,与当年的慰安所有何不同?也许我正在与广西妹寻欢,而窗台下面还有他人在等待,见我迟迟不肯出来,甚至会暗暗地骂我:他妈的,花几个臭钱,总嫌不够本,折腾起来没完没了。

  “算了吧,赶快泄货吧,”我的思绪又从日本鬼子的慰安所转移到了长途特快列车的公厕,一节车厢一个公厕,百十号人轮流使用,往往有些人,不知是何缘故,入厕的时间总是特别长,于是,公厕外渐渐地排起了长队,脾气急燥者甚至骂骂咧咧起来。而我此时的所为,与入公厕何异啊?倘若我站着马桶久久不肯让人,窗外等候发泄的家伙们也会咬牙切齿的骂我:骂我没有公共意思;骂我只为自己考虑;骂我不讲社会公德!想到此,我一声大叫,一滩精液呼地倾泄到公厕里,身下的广西妹见状,纵身一跃,简直比猴子的动作还要灵巧,嗖的从我的身下溜之乎也,抓过一张湿巾,蹲在床沿处,就像方才一样,反复地擦试起来。我深深地喘了口气,很是知趣地向广西妹摆了摆手:“我终于完蛋了,也该滚蛋了,小姐,您受累了,再见!”

  当我跳上窗台时,窗台下面果然站着两个男人,一边吸烟一边咕嘎咕嘎地交谈着,同时,面带喜色地撇视着窗台上的我,其中一个家伙忙不迭地甩掉了烟蒂。我身子往前一跃,咕咚一声跳下窗台,来到胖男人的面前,掏出一张钞票递了过去,胖男人客客气气的接到手中,而出租车司机脸上则泛着会心的微笑,悄声问我道:“先生,很爽吧?小姐漂亮吧,很会伺候人吧!”

  “可拉倒吧!”当我坐进出租车里后,立刻发起牢骚来:“小姐人是不错,可是态度太恶劣了,撵客人就好像赶毛驴,没意思,”听了我简单的介绍,司机解释道:“那个小姐在本地有些名气,客人很多,所以,干得累了,就耍起态度来了,萝卜快了不洗泥么!先生,您如果嫌时间太短,玩得不尽兴,我还有其他去处啊,也像您介绍的那样,按摩、漫游什么的,可是,价钱却比酒店和宾馆低得多喽,……”

  宁宁小姐的按摩,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听了司机这番极具煽动性的介绍,虽然刚刚泄了货,我的色心却又蠢蠢欲动起来:好哇,既然便宜,不妨走上一遭,此时方才泄货,再找小姐给我美美地按摩一番,我的小弟弟一定能够挺得住,断不会像昨天那般,半路途中就缴枪泄货了,空留满腹的遗憾。于是,我问司机道:“你说得确切一些,到底是多少钱啊?”

  “先生,”司机爆逗般地介绍道:“根据项目和花样的不同,有138元的,有158元,有188元,还有268元的,那是双飞!时间都是一个半钟,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啊?”

  “嗬……,”我拍了一把大腿,惊叹道:“看来昨天真是赔了,500元只玩了一个小姐,而老兄的介绍的,268元打双飞,玩两个小姐,好,值,哥们,走吧,让咱也见识见识去吧!”

  司机应承一声,汽车很快驶出红沙村,狡猾的司机全然看透了我急迫的心境,于是,在帮助我找按摩小姐之前,故意绕起圈子,将我拉到一家珠宝商店:“先生,凡是来海南的游客,都要买些珠宝回内地的,您也应该给夫人买些珠宝啊!”

  我乜了司机一眼:他妈的,你是什么钱都赚啊!不待我出声,司机又道:“先生,这家商店的珠宝,都是货真价实的,您往那边看,那是河蚌养殖场,商铺里的珍珠,都是从河蚌壳里取出来的,绝对是真的,您买了珍珠项链,店家可以给您开具证明,如果经鉴定是假的,店家包赔包换,怎么样,先生,不要心痛钱,给您夫人买个珍珠项链吧!”

  在司机甜言蜜语的怂恿下,我终于动了心,买了一个壹千多元的、所谓货真价实的珍珠项链,当我与司机走出珠宝店的大门时,司机突然挠了一把脑袋瓜,声称车钥匙遗忘在了柜台上,借故溜回到店铺里。我心中骂道:他妈的,什么车钥匙丢了,分明是领他的回扣去了。司机很快便摇着车钥匙走出店铺,再次将汽车发动起来后,我们来到一处景色秀丽的海滨浴场,司机指着一栋并不入眼的海滨别墅道:“到了,呶,先生您看,那里便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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